「阿梁!」楊玄接過繈褓,阿梁看著他,開口,給了一個無齒的笑。
「重了不少。」楊玄掂量了一下,笑道:「胖小子了啊!」
「咯咯咯咯!」
五個多月大的孩子,已經有些認人了。楊玄抱著逗弄了一會兒,阿梁就不耐煩,癟嘴要哭。
「有奶就是娘啊!」楊玄把孩子遞給周寧,看著她輕聲哄孩子,心中溫柔,「阿寧。」
「嗯!」周寧輕輕應道。
「黃相公令我去桃縣,大概要待到大戰後,收拾一下吧!」
周寧抬頭,平靜的道:「我還是留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楊玄苦笑,「不需如此。」
周寧搖頭,「若是我也去,臨安城中的軍民就覺著被舍棄了,不妥當。」
這個婆娘越發的敏銳了。
楊玄不知是好還是壞。
「這是賢後啊!」朱雀難得開口,「不是那等妖艷賤貨能比的。」
「可我一人在桃縣,寂寞啊!」楊玄不放心妻兒留在臨安。
周寧看著他,「赫連燕呢?薑鶴兒呢?」
「小玄子,這是給伱的肉,你不吃,怪的誰?」朱雀大笑。
這個婆娘越發的凶悍了。
楊玄灰頭土臉的出來,尋到了林飛豹。
「我去了桃縣,家中的護衛……罷了。」楊玄捂額,「我這是關心則亂,城中有軍隊,無需擔心賊人,那麼,就是高人。去玄學。」
……
玄學。
張琪鈺是長安車馬行的豪商,生意規模很大。
「安司業,老夫那三郎資質不俗,進了國子監……不,進了玄學,不出幾年,想來便會成為玄學的後起之秀,這麼一個人才不收,不好吧?」
他端著水杯,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對麵的安紫雨,「玄學在長安的那些東西,運過來耗費……老夫算了一下,少不下六千錢。錢,小事,可老夫此次出長安前,聽聞宮中對玄學多有不滿……」
他身體前俯,眼中多了一抹矜持,「安司業也知曉老夫與宮中某位貴人交好,這等時候,唯有老夫敢把玄學的那些東西帶過來。」
安紫雨苦笑,「我知曉,故而想請託你。隻是你家三郎君……」
張琪鈺的三兒子她令人去打聽過,有來自長安,知曉張琪鈺的商人說,他的三兒子吃喝嫖賭無所不為,而且仗著家中有背景,飛揚跋扈,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兒乾了不少。
一句話,人渣。
這等人渣若是收進玄學來,不提玄學內部會被影響成什麼樣,外部會怎麼看玄學?
萬萬不能啊!
但玄學當初出長安太急切,前陣子翻找,發現數千卷歷代傳承下來的經文沒帶來。那些經文一直藏在某個大殿的地下室內,從寧雅韻的師父那一代開始,就沒人去管過。到了寧雅韻接任後,更是忘得一乾二淨……
一群蠢貨,就知曉彈琴作畫,談玄喝酒,解衣跳舞……
回頭尋個人毒打一頓,方能出這口惡氣!
但那些經文怎麼辦?
數千卷不是小數目,拉是能拉,可現在國子監已經被接管了,不許玄學的人進去。
張琪鈺有法子,但開出了接受他那個人渣兒子進玄學的條件。
這不是為難人嗎?
安紫雨真想丟棄那批經文,可一想到祖師爺牌位,她就有些心虛。
而且,寧雅韻都破天荒的開口:需要多少錢,隻管說。不夠,老夫出去賣藝,也得把錢掙到手。
教授們也積極主動的出言獻策,但都是餿主意。
她笑道:「要不,您換一個兒子?」
張琪鈺緩緩收了笑容,「安司業何必欺瞞老夫?若是不能,那麼,此事就此作罷!」
他起身,「告辭!」
這是逼迫安紫雨簽訂城下之盟的意思。
答應,還是不答應?
你一言而決。
「使君來了。」
「子泰!」
「鍾先生,近來可好?」
「好好好,隻是安司業不大好,看著火氣很大,你小心些,別被她的戒尺給毒打了。」
楊玄來了,和鍾會聊了幾句,知曉安紫雨有客人,笑道:「我還是小心些,哎!包冬,幫個忙,看看司業那邊可有空。」
正好路過的包冬答應了。
室內,安紫雨黑著臉,起身,「張先生,我玄學願意多給錢也不行?生意生意,不就是錢來錢往,何必逼迫太甚?須知,留的情義萬年長啊!」
張琪鈺淡淡的道:「老夫的生意靠的是朋友,靠的是口碑,玄學,做不做,於老夫而言無所謂。如今老夫就等安司業一句話,行還是不行!?」
「張先生!」
安紫雨心中大恨。
「司業……」
包冬露頭。
咻!
呯!
楊玄正在等候。
就見包冬踉踉蹌蹌的退了出來,轉身,額頭上迅速腫起一個包。
司業這是吃爆竹了?
楊玄乾咳一聲,「司業。」
「子泰啊!」安紫雨接住飛回來的戒尺,臉上又浮現了笑容。
楊玄進來,「這是……」
安紫雨說道:「玄學有些經文留在了國子監,如今進不去了,本想請這位張先生幫忙,給錢都不要啊!非得要把他的兒子塞進來……」
安紫雨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就開始訴苦。
門外,包冬身體一震,突然盤膝坐下。
鍾會問道:「包冬你這是悟了?」
包冬點頭,「司業一番訴苦,讓我感悟到了苦情之意。」
他渾身內息猛地一斂,隨即入定。
室內,楊玄看了張琪鈺一眼,「生意便是生意,摻雜這些東西是何意?逼迫別人簽城下之盟,意氣風發,得意洋洋……」
他穿著便衣,張琪鈺沒見過他,以為是玄學子弟,就淡淡的道:「讓路!」
有宮中貴人做靠山,他壓根不怕玄學的這幫子書呆子。
楊玄見安紫雨氣得臉色蒼白,就笑道:「此事包在我身上。」
「你……」安紫雨說道:「難。」
「司業安心,我認識一人,能解決此事。」
不過是經文罷了,趙三福有的是人手去乾這事兒。
安紫雨看了張琪鈺一眼,楊玄笑道:「小事。」
「口氣倒是不小。」張琪鈺也微笑。
「是拉貨的?」楊玄問道。
「北疆往來於長安之間的貨物,老夫占了四成!」
張琪鈺淡淡的道,「老夫家中,與宮中有些交情。」
這不是死對頭嗎……楊玄笑道:「生意不小。」
張琪鈺眼神輕蔑,掃了他一眼。
楊玄說道:「從今日起,北疆的生意,你就別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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