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廖勁倒下
北疆大戰的硝煙還未散儘,廖勁就在大捷的歡喜氣氛中,接任北疆節度使一職,
成為節度使,除去中高層官員需要長安任命之外,在這片土地上,廖勁說了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便是土皇帝!
土皇帝的滋味,說實話,廖勁以前沒怎麼感受。
這事兒要怪黃春輝。老黃在擔任節度使期間,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模樣,別提什麼人前顯聖,就算是在下屬們的前麵,也是沒精打采的。
現在他知道了……
官員們在大堂裡恭謹的低著頭,等待自己的吩咐。
「此戰的繳獲,優先用於撫恤戰歿將士。」
「是。」
「雖說北遼戰敗,但依舊要警惕他們破壞耕種。」
「是。」
廖勁頷首,「各自去忙吧!」
眾人告退。
廖勁拿起案幾上的文書。
黃春輝在時,因為身體原因,這些事兒大多交給他和劉擎去辦,故而廖勁處置起來很是輕鬆寫意。
「老劉呢?」
廖勁突然問道。
心腹,錄事參軍焦明忠說道:「中丞,劉司馬去了地方視察。」
在接任節度使後,長安同時給廖勁掛了個禦史中丞的頭銜,和黃春輝當年一樣。
「哦!」
廖勁捂額,「老夫竟忘記了。老了,老了。」
嘴裡說老了,可廖勁目光銳利,一股睥睨的氣息讓人覺得坐在那裡的是一頭猛虎。
權力,才是令人年輕的良藥。
「中丞。」
焦明忠輕聲道:「楊副使在鄧州大打出手,據聞,已經拿下了三家地方豪族。猛啊!」
「你在幸災樂禍什麼?」廖勁蹙眉。
廖明忠欠身,一臉惶然,「中丞,桃縣不少人說楊副使年輕,處置事情毫無章法。鄧州被他弄的一團糟也就罷了,就怕他回到北疆依舊如此……」
「心不虛,他們擔心什麼?」
廖勁放下文書。
「中丞,您想想,鄧州那些豪強,那些官員,多少關係和長安掛著?若是他們因此恨上了楊副使……說句難聽的,那倒也和咱們無關。可那些人會遷怒啊!」
焦明忠苦笑,「中丞接任之後,長安戶部那邊可是越發不客氣了。若是給他們尋到由頭,說不得,今年的錢糧又會被剋扣不少。」
黃春輝在時,戶部雖然時常擠兌北疆,但終究不敢做的太過。
廖勁……威望資歷皆不如黃春輝,甫一接任,戶部的試探就來了。
「他自然知曉分寸。」廖勁說道:「收拾幾個豪強,這是殺雞儆猴,隨後再與地方配合就順暢了。」
焦明忠告退,沒多久,又飛也似的來了。
「中丞!不得了了!」
「咋咋呼呼的作甚?」廖勁不滿的道。
焦明忠麵色潮紅,「楊副使……楊副使拿下了鄧州刺史祝年等人……」
「什麼?」廖勁一怔,「那定然是拿到了罪證。」
「整個鄧州州廨,僅有五名官吏倖免。」
呯!
毛筆落在案幾上,廖勁閉上眼睛,「這是把天給捅了個窟窿!」
大案!
近些年從未見過的大案子!
「鄧州的豪強被抄沒十餘家。」
「哦!」廖勁捂額,覺得頭痛欲裂,「民亂呢?」
「賊人們兵臨城下,楊副使單騎出城,說降了匪首,隨後全數歸降。」
廖勁揉揉眉心,「那麼,民亂背後定然與那些官吏豪強有關!」
「是,楊副使的原話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廖勁搖頭,「下手太狠。」
焦明忠苦笑,「可不是,這消息傳出去,北疆豪強怕是要警惕楊副使了。」
一個小吏進來,「中丞,多家豪強家主請見。」
廖勁點頭,「唇亡齒寒,兔死狐悲。」
稍後,十餘男子進來。
「老夫知曉你等想說什麼!」
廖勁先聲奪人,「北疆,依舊是那個北疆。但北疆,不能不變。
百姓靠田地活命……做人做事,要知曉分寸。
老夫說句難聽的,北疆軍中的將士哪來的?百姓。賦稅哪來的,還是百姓。明白?」
百姓便是北疆軍和官吏的衣食父母,你等做事,當知曉輕重。
「是。」
孫氏的家主孫賢乾咳一聲,「中丞在,我等自然知曉該如何做。可那位……」,他指指陳州方向,「那位可不好說話。此次在鄧州,他弄的血淋淋,沒把咱們看在眼裡啊!」
子泰這事兒,做過了……廖勁淡淡的道:「不虧心,伱等怕什麼?」
孫賢笑道:「虧心不虧心的,都是為大唐效力不是。隻需中丞一句話,咱們回頭就能把差的糧草補上。你等說,是不是?」
鄧州事兒發作後,北疆豪強們兔死狐悲之餘,也想過如何收拾那位楊副使。
最終,還是覺得和廖勁配合,打壓楊玄。
這等暗示廖勁不會不知道,那麼,他會如何選擇?
孫賢微笑,心想哪有魚兒不吃餌料的?
北疆大戰後,光是賞功就需要巨量錢糧。節度使府焦頭爛額,廖勁前幾日還尋了一個豪強,暗示地方豪強要主動站出來。
可豪強是什麼?
吞金獸!
隻吃不吐的!
但凡他們吐出了錢糧,必然是有更大的利益在等著他們。
也就是說,這些人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沒有好處,別說是你廖勁,就算是皇帝來,爺也沒錢!
但,今日他們卻主動提出,願意給些錢糧,用於填補府庫。
這些人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給好處,暗示到位了:楊玄那條瘋狗,廖中丞你是不是該管管?最好用繩索把它拴著。
孫賢等人含笑看著廖勁。
他們,不急。
但廖勁急啊!
就一個賞功,把北疆府庫給折騰的空了大半。現在還沒到初夏,若是遇到些事兒,拿什麼去頂?
若是此刻北遼大軍再來,廖勁唯一的選擇就是閉關謹守。
沒錢,沒糧,說話腰杆都不硬氣。
「哎!」
廖勁嘆息一聲,「北疆,還是那個北疆。」
懂?
孫賢笑意越發的濃鬱了,「是啊!北疆還是那個北疆。」
大家,蕭規曹隨,外甥打燈籠,照舊!
眾人告退。
焦明忠把豪強們送走,回來後,見廖勁麵帶冷意,就說道:「中丞,楊副使可不是個善茬。若是管束太過……」
「老夫說了照舊,可老夫老了。」廖勁笑的矜持,「時常會生病,臥床不起什麼的。」
「那便不是中丞不管束,而是,有心無力。」焦明忠欽佩的看著自己的恩主。
該得罪人的時候,廖中丞便病倒了。
等得罪人的事兒乾完了,廖中丞就好了,起來收拾殘局。
這製衡手段……
「絕了!」
孫賢等人出了節度使府,有人說道:「廖勁可是個凶人,雖說老了,可凶悍不減。諸位,若是他到時候耍賴怎麼辦?」
孫賢淡淡的道:「他若是不認帳,倒也簡單。」
眾人看著他,孫賢提高了些嗓門,「咱們手中多少田地?多少人口?今年,看來收成不大好啊!」
北疆耕地被豪強占了許多,糧食多,自然要售賣套現。
收成不好,地主家也沒餘糧。
少了豪強們的糧食,市麵上的糧價會直接飛升。
百姓吃不起糧食,官方收購不起糧食……
大門後,一個小吏麵色微變,隨即回去稟告。
廖勁嗤笑道:「到時候,老夫便病了。」
讓楊老虎和你等說話。
他幽幽的道:「當初相公和老夫說過,正職與副手最好是互補,一人強硬,一人就得擅長攪混水。兩個都強硬,遲早會出事。兩個都柔弱,下麵遲早會生出亂子來。如今,老夫覺得正好!」
他高居於上,掌總。
楊玄年輕人,火氣足,那便去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