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初戰受挫
寧雅韻看來對賞花沒什麼興趣,為周寧打抱不平後,就回去感悟大道。Google搜索.com
「寧掌教是個聰明人。」韓紀不知何時摸了過來,撫須看著前方寧雅韻的背影,說道:「其實,郎君無需過於在意,須知,從國子監出來後,玄學其實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他若是疏離郎君,不肯為郎君效力,郎君隻需撇開玄學,天下之大,何處能容他們?」
「你這是利益之談。」楊玄覺得韓紀太過陰狠。
「老夫以為,對於玄學而言,便該用利益。郎君想想,玄學本是閒雲野鶴的性子,卻甘心在國子監多年,這是為何?
不就是因為朝中包了他們的吃喝?不就是朝中包了他們子弟的出仕?這些,都是利益啊!」
「是利益,可我,更想用情義。」
韓紀笑了笑,換了個話題,「先前斥候歸來,說南歸城正在加固城頭。」
「至於嗎?」
「對於守將而言,至於!」
……
「這裡,這裡加固!」
夜裡南歸城依舊不得安寧,何鬆和德長輪番監督民夫加固城頭。
「啊!」
一個民夫負土上城頭時跌落下去,摔斷了腿,慘嚎聲讓那些疲憊的民夫眼中多了戚色。
何鬆喝道:「來的是楊狗,楊狗凶殘,但凡破城最喜殺人,用人頭屍骸堆積如山,號京觀。不想成為京觀中的一具屍骸,那便快些!」
看著城頭在不斷加固,德長陶醉的道:「讓楊狗在此地碰個頭破血流吧!」
何鬆說道:「先帝禦駕親征失敗,楊狗在左翼為首功。此戰讓他鎩羽而歸,對於大遼不亞於一次大捷。消息傳回寧興,整個大遼都會為了我等而歡呼。」
他看了德長一眼,二人的眼中都有憧憬,以及猙獰。
「讓他來!」德長雙拳緊握,「看他有多少人命來填。」
何鬆輕聲吟誦道:「殺人盈野,封萬戶侯,何等快哉!」
火把在城頭排的很長,有人在看著遠方的唐軍大營。
「他們竟敢點篝火!」
宿營後,一般情況下是不許有光亮的,就算是想看什麼緊急文書,也得先請示,上麵批準後,有人盯著,把光線控製在小範圍之內。
也就是說,宿營後,不能留下讓敵人定位的信息。
但唐軍大營此刻卻有不少亮光。
這是肆無忌憚的挑釁。
來啊!
來夜襲啊!
不來你是我孫子!
「詳穩,唐軍大營一直亮燈。」有軍士不忿的指著大營方向說道。
何鬆走過來看了一眼,果真如此,眼皮子蹦了一下,「不必管。」
德長說道:「楊狗最擅長的便是調動自己的對手,且他乃名將,豈會犯錯?這裡麵,多半是有坑!」
「這是故意的!」
「對,想引誘我軍出擊!隨後伏擊。」
「呸!癡心妄想!」
「繼續修補!」何衝喊道。
城頭上,人頭攢動。
火把烈烈。
……
「誰點的火?」
楊玄麵色鐵青的站在一個被燒毀的帳篷前。
幾個俘虜跪在邊上,索雲跪在側麵,「是小人看管不嚴,請副使責罰。」
一個俘虜抬頭,指著身側的俘虜說道:「副使,是他。」
那個俘虜突然冷笑,「這裡是南歸城,修葺了多年,城中兵精糧足。可惜這把火未曾把整個大營燒起來,否則……」
楊玄擺擺手,「此人殺了。同帳篷的人,編入敢死營,攻城時為前驅!」
幾個同帳篷的俘虜感激零涕,叩首不已。
楊玄回身,南賀低聲道:「就看守將了。」
楊玄說道:「賣個破綻給他,不過夜裡無需輪換值守,大部歇息,斥候往前些就是了,發現敵軍夜襲再通稟。」
兩軍廝殺時,夜襲是一個重要的手段。
你戍守城頭,得小心被對手給摸上來;伱紮營,更得小心被夜襲。
所以,一到夜裡,營地外隔一陣子便鼓角爭鳴。
這一夜楊玄睡的很好,淩晨起來時,有些失望的道:「守將看來很謹慎。」
他不知道的是,如今自己的名頭之大,令南歸城守將何鬆和德長小心翼翼的,壓根就不敢出城,至於偷襲的念頭,壓根就沒產生過。
老賊帶著一身露水回來了。
「一夜城門都沒打開過,老夫敢打賭,就算是郎君一人在大營中,守將也不敢偷襲。」
楊玄啞然。
也就是說,這一夜的準備,都白瞎了。
「你得適應自己的身份。」寧雅韻提醒道:「你不再是那個無名之輩,而是名聲赫赫的大唐名將。」
「得自矜起來?」楊玄開了個玩笑。
「是啊!」寧雅韻也開了個玩笑。
有建城能固守,為何要出戰?
這是北遼的邏輯……當然,過去可不是這樣,過去北疆軍少有主動出擊的時候,但凡發現北疆軍,北遼守軍會撒著歡衝出來,收割戰功。
現在,雙方掉了個頭。
心疼啊!
看著唐軍在城下耀武揚威,何鬆痛心疾首。
「他們來了。」德長指著前方。
烏壓壓一大片俘虜出現了。
他們扛著梯子,帶著兵器,滿麵紅光……早飯有肉湯,而且不限量。
許多人都知曉,這是自己最後一餐,故而敞開吃。
老卒不會敞開吃,因為他們知曉,吃的太多,會影響一個人的反應能力,以及出手的能力。
也就是說,吃的太多,隻會讓你死的更快。
城頭,敵軍林立。
俘虜們站定。
此刻一切安靜了下來,隻有風吹動大旗的聲音。
天地也紛紛凝固住了,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的對手。
趙永也是。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麾下,身邊是新分配來的任達。此刻任達在顫慄,麵色發紅。
「淡定,還早。」趙永說道。
任達看了他一眼,強笑道:「是,隊正。」
趙永說道:「叫我兄長。」
任達撇撇嘴,沒回應。
趙永笑了笑,看了一眼大旗方向,當看到大旗下的那個身影時,眼神灼熱。
他立功了,據聞是副使親自過問了他的功績,但壓製了讓趙永越級升遷的提議。
任達低聲道:「隊正,說是你此次本來能升遷兩級的,是副使壓了下去。」
趙永平靜的道:「副使這是為了我好。」
「是嗎?」
「嗯!我深信不疑。」趙永的眼神有些狂熱,「若擢升我為旅帥,可我從未指揮過那麼多人,隻會壞事。
副使他老人家神目如電,自然知曉這個弊端。所以,得知這個消息後,我興奮若狂啊!」
任達看了他一眼,「還興奮?」
趙永點頭,「你不懂,唯有腳踏實地的一步步往前走,你才走得穩。
看看副使,剛出仕乃是不良人,一步步積功為縣尉。
後來放著貴妃這個助力不用,反而來了太平。
那時候太平什麼樣?就是個罪惡之城。
可副使就這麼一步步把太平變成了如今的塞外江南。
若是當初副使拜在貴妃的石榴裙下,從此飛黃騰達,可有今日?」
任達默然。
「自己走的路,要走得穩,一步步都要走到。別人幫你越過這幾步,看似好事。可少了這幾步,天知道以後會給你帶來什麼,福禍難言。」
任達被這段話打動了,「隊正你這話說的真好。」
「是兄長教我的。」
「兄長?他在何處?」
趙永抬頭看著蒼穹,天很藍,一朵白雲在上方不動,仿佛是一雙眼睛。
「他在上麵看著我。」
大旗搖動,「副使令,弩車攻擊!」
弩車就位。
「放箭!」
呯呯呯!
巨大的弩槍飛上城頭,慘嚎聲中,十餘人中箭。
士氣可見的在跌落。
楊玄看了一眼俘虜營,「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