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支弩槍再度襲來,接著是第三支弩槍。
砰砰砰砰砰砰!
前方密集的傳來聲響,那些高舉盾牌的軍士飛起,落下。
就像是被烤肉串,躺在地上,沒死的在高聲慘嚎。
接著是弩箭,數十支弩箭突破了防禦,把那些軍士一一射殺。
當一波弩箭射完後,趙多拉的身前僅存一個軍士,渾身顫抖。
「退!」
他毫不猶豫的策馬掉頭。
當跑到安全距離時,他回身,看著城頭的甄斯文,「好一個不動如山甄斯文!好一個北疆悍匪!」
甄斯文在長安的一撞,成功讓整個長安震動了。他和戶部的交涉經過被傳的沸沸揚揚的,那等不顧生死也要拿到自己錢糧的作風,宛如悍匪。
北疆悍匪的名頭一時間響徹雲霄。
連特麼的北遼人都知曉了。隻是聽到這個消息時,都當做是笑話。
一個文官悍不畏死,算啥?
今日,趙多拉就見識了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
「紮營,打造器械!」
城頭,甄斯文依舊站在那個地方,仿佛老天爺來了他也不會挪動一下。
言政拱手,心悅誠服的道:「司馬不動如山,令下官欽佩不已。」
甄斯文看了他一眼。「看好城頭。」
「是。」
甄斯文轉身走下去,步履緩慢,一步一步的走。
往日,定然會有人說司馬這是站久了腿腳發僵,可今日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有一個念頭。
——穩健!
悍不畏死,還穩健。
有這樣的司馬戍守南歸城,咱們怕個鳥?
甄斯文回到了自己的值房。
「敵軍今日不會再有動靜,看好城中,沒事別打擾我。」
「是。」
小吏告退,體貼的幫他把門關上。
甄斯文負手而立,門一關上,就緩緩坐下。
「哦呦!老子的腳,怎地還在軟!」
……
是夜,敵軍並未來偷襲。
甄斯文有些失望,覺著白準備了。
而城中也沒出擊偷襲敵軍大營,讓準備了一夜的趙多拉就像是沒等到情人的怨男,大清早一邊打哈欠,一邊說著敵將狡黠之類的話。
副將蕭猛睡的倒是不錯,「詳穩,要不,再歇息一日?」
趙多拉搖頭,揉揉眉心,「寧興那邊,林雅等人剛彈劾了陛下的一個心腹,說他舉薦的南歸城守將蕭衍無能,以至於南歸城失守。
陛下在扛著,大長公主反其道而行之,彈劾對方多人。
可終究,還是要用戰績來說話。
所以,此次咱們奉命出擊,看似反擊,實則,是要為寧興造勢,為陛下助威,明白嗎?」
蕭猛接過廚子送來的餅子,若有所思的道:「林雅太過跋扈,以後怕是沒好結果。」
「他既然想謀取那個位子,自然已經把身家性命置之度外。」趙多拉打個哈欠。
早飯很簡單,作為主將,趙多拉多了一份肉湯。
肉湯裡,肉乾都沒煮軟,喝一口,吧嗒一下嘴,趙多拉把餅子在裡麵泡了一下,覺得味道會更好些。
「唐人會吃。」趙多拉感慨的道:「上次來了個大唐的遊商,那胡餅做的,讓老夫一輩子都忘不了。」
「詳穩說的那人……是叫做什麼?下官記著是叫做……東包?」
「對,東包。」趙多拉把餅子吃了,「告訴兄弟們,這一戰,一開始就是決戰,別想著什麼一步步來。」
吃了早飯,大軍出擊。
「敵軍來了。」
甄斯文上了城頭。
「要開始了。」他吩咐道:「丁壯就位。」
那些丁壯也就是新移民,剛到南歸城沒多久,就要參與守城,都有些心中發怵。
「別擔心,甄司馬是個愛好和平的人。」
一個老人顫顫巍巍的道:「咱們隻是謹守,桃縣會派來援軍,副使一到,就算是赫連峰來了也不怕。」
「阿翁,赫連峰死了。」他的孫兒說道。
「哦!這個皇帝死克嘍?」
「嗯!死克嘍!」
「集結!」
丁壯們剛集結,敵軍就發動了進攻。
烏壓壓一片。
趙多拉說道:「率先登城者,重賞!」
「若無號令擅自退縮者,殺!」
一賞一罰,把士氣拉到了繁體。
「出擊!」
這一戰,一開始就是苦戰。
敵軍悍不畏死,守軍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司馬,被突破了。」
甄斯文看著右側被突破的城頭,「閃開!」
他拎著橫刀,率領預備隊衝殺過去。
沒有刀法。
就是劈砍。
比誰更快!
一次次堵住缺口,一次次看著敵軍撤離,一次次看著敵軍再度衝殺……
沒完沒了。
「北遼人,悍勇!」
言政挨了一刀,由衷的道:「若非內部混亂,真乃大敵也!」
夕陽下,甄斯文站在城頭上。
「老子,更悍勇!」
第二日,敵軍猛烈攻打。
第三日……
第六日,守軍少了三成,剩下的,大多帶傷。
「司馬!該上丁壯了。」
言政走路一瘸一拐的。
甄斯文搖頭,「丁壯是在城破時用的,此刻上來,隻會提振敵軍士氣。」
看到城頭上了丁壯,趙多拉必然知曉守軍已然是強弩之末。
所以,暫時不能!
「敵軍上來了。」
趙多拉此次抵近指揮,喊道:「守軍死傷慘重,今日,務必破城!」
他拔出長刀,「老夫就在此地,一步不退!」
頓時,北遼軍士氣大振。
「殺啊!」
趙多拉指著城頭上的甄斯文,「哪個勇士去斬殺了此人,此戰首功便是他的了!」
「小人去!」
一個身材高大的悍卒虎吼一聲,衝上去喊道:「閃開!」
那些準備攀登的軍士閃開,悍卒一手舉盾,一手抓住梯子,嘴裡咬著長刀,吱呀一聲,就猛的踩上了梯子。
他身材魁梧,可卻異常靈活,沒幾下,就逼近了城頭。
他揮舞盾牌盪開一槍,腳下用力,竟然就躍上了城頭。
「甄斯文何在?」
悍卒揮刀斬殺一人,目光轉動。
「閃開!」
甄斯文喊道。
這一刻,他忘記了懼怕,雙手緊握橫刀,衝過去就是一刀。
鐺!
悍卒擋住了一刀,隨即怒吼一聲,全身力氣都傾注於右臂上,高舉長刀,奮力劈砍……
按理,甄斯文的攻擊被格擋,身形都不穩了,應該穩一下,閃避或是格擋,讓自己重新找回身體的平衡。
一萬個人中,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都會這麼做。
但!
甄斯文不會!
他的力氣不如悍卒,攻擊被對方擋住後,多餘的力量反擊,讓他的身體歪歪斜斜的,眼看著就要摔倒。
「司馬!」
周圍的人都看出了甄斯文的危機。
但鞭長莫及!
穩一下!
可甄斯文此刻滿腦子都是恐懼。
人在最恐懼的時候,反而會忘記了恐懼。
把恐懼變成勇氣。
最原始的勇氣,也就是人類先祖在和野獸搏殺時的本能反應。
他歪歪斜斜的,壓根就不考慮接下來的事兒。
熱血湧上來。
不顧上方高舉的長刀,歪歪斜斜的揮出一刀。
橫刀從悍卒的小腹掠過。
與此同時,頭頂上方的長刀落下。
悍卒的小腹剖開,內腑不斷湧出。
那一刀,也因此偏了一些。
從甄斯文的眼前掠過。
斬斷了飄蕩在他眼前的幾縷長發。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視下,悍卒重重倒下。
甄斯文一刀剁掉他的腦袋,抓住頭發提起來,高舉人頭衝到了城頭邊緣。
嘶吼道:「誰敢和耶耶一戰?誰?!!」
那些北遼勇士看著滿臉是血,須發賁張的甄斯文,竟然怯了!
甄斯文大笑一聲,然後身體後仰,高舉人頭,奮力搖動。
怒吼:
「我北疆軍……」
無數張臉漲紅著,在嘶吼。
「威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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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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