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偽帝給人的感覺就是荒唐。【,無錯章節閱讀】
搶兒媳婦,幽禁太上皇,弄死太子,整日躲在梨園中唱歌跳舞,嗨的一批。
大唐在他的帶領下,一路下滑,連神靈來了都拉不住的那種。
晏城當年叩闕,表麵上是針對世家門閥,可何嘗不是對皇帝的勸諫?
但晏城得到的結局很慘。
一個帝王讓人覺得荒唐,外人自然而然就會忽略他的長處。
——陛下操弄權術的手段,天下難逢敵手。
這是一位老臣的話,眾人當他老湖塗了。
後來,皇帝一步步的操弄權術,竟然和世家門閥混在一起,竟然穩住了朝堂。
眾人這才愕然發現,這位,真是權術無雙。
此次楊玄令人去長安報捷,便是要清脆的給長安一巴掌,告知天下人,北疆,在他的率領下,在不斷捍衛大唐利益,在不斷攻伐異族。
這是一步棋,堂堂正正,無可抵禦。
他覺得,皇帝會無能狂怒,會把貴妃擺出九九八十一個模樣來泄憤。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皇帝會在第一時間拿下了一直想拿下,但一直尋不到理由的長安諸衛。
這算不算是助攻?
我小覷了李泌!
能操弄奪嫡的人,能兩度發動宮變的人,豈是善茬?
楊玄檢討了一下自己,卻發現無從檢討。
報捷,這是陽謀,他和劉擎等人反覆推敲過,覺得毫無瑕疵。
事實上也是如此,此事進行的頗為順利。
楊國公在長安的風評上漲了。
偽帝的手段,同樣是陽謀。
楊玄是個巨大的威脅,朕,要掌控諸衛,誰讚同,誰反對?
反對,你為何反對?
找不到理由。
加之楊鬆成等人支持,此次行動順利的就如同是腹瀉。
艸!
了得!
楊玄讚道:「這手段,了得!」
國公竟然能讚美皇帝,可見胸襟不俗……秦簡說道:「至於此行,路上老夫聽聞,此行的目的是拉攏北疆豪強,最要緊的是拉攏魯縣趙氏。不過,老夫不敢確保這個消息的正確與否。」
「喝酒。」
楊玄沒說謝,而是舉杯,一飲而儘。
「老夫想問問。」秦簡喝了一口酒,「國公對天下是個什麼看法。」
「我也想問問,老秦你為何肯說出這番話。」
二人相對一笑。
「我先回答你的問題。」楊玄說道:「這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明白了。」秦簡嘆息,「難怪國公對世家門閥與豪強從不假以顏色。哪怕是娶了周氏女,依舊如故。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這是孝敬皇帝的政治主張。
作為兒子,楊玄依舊持這個看法。
而且,他的看法更為激進。
國之大患,患在世家門閥,患在豪商,患在豪強……
世家門閥是毒瘤,豪商是害蟲,豪強是遍布身軀的吸血蟲。
秦簡再喝一杯酒,就微微搖頭,示意喝夠了,「老夫願意說,不是為了當初的舊情。」
楊玄點頭,「了解!」
到了侍郎這個階層,什麼舊情都隻是利用的工具。
「老夫這一路看到了真正的北疆,看著這樣的北疆依舊在堅持,老夫,無話可說,唯一能說的便是,國公,天下許多人,在看著您呢!」
楊玄心頭一熱,眼眶也久違的發熱。
「多謝!」
他起身,悄然而去。
秦簡坐了一會兒,隨後出去。
「沒結帳!」
掌櫃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
秦簡笑著給了錢,走出酒樓。
空氣冰冷卻有些清新,外麵行人不斷,臉上多帶著笑容。
老夫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秦簡拍拍腦門。「酒啊!許多時候還真是害人!」
「客人可是不舒服?」夥計出來,見狀就問道。
秦簡搖頭,「對了,老夫聽聞長安那邊說國公乃是叛逆……」
夥計一臉不屑,「國公乃是我北疆的英雄。」
「可那是帝王啊!」
「帝王?」夥計說道:「帝王若是不給我飯吃,他是個屁的帝王!」
秦簡默然。
夥計問道:「您說可是這個理?」
帝王若是不給我飯吃,他是個屁的帝王!
天下,什麼是天下?
吃飽穿暖是天下!
不讓外敵入侵是天下!
心懷百姓,是天下!
可長安那位的眼中,隻有權術,隻有肉食者,就是沒有天下!
秦簡點頭。「是這個理!」
夥計得意的道:「國公威武!」
秦簡微笑,「國公確實威武!」
老夫,沒做錯!
……
楊玄回到了節度使府。
「長安諸衛?」宋震一拍大腿,「好手段!」
劉擎幽幽的道:「我等低估了他!」
楊玄說道:「這是陽謀,無需沮喪。」
「長安大軍一旦操練得當,不可小覷。」宋震警告道。
「您覺著,我會懼怕嗎?」楊玄問道。
宋震笑道:「白擔心你了。」
「郎君。」一個護衛請示,「田心那邊的人在買乾糧,說是明日去魯縣。」
「這是去拉攏趙氏?」劉擎說道:「趙氏前陣子不安分,後來子泰追索豪強賦稅,趙氏家主趙贇半月沒出門,定然對節度使府頗為不滿。」
「特權被斬斷了,自然不滿。」宋震說道。
「趙氏嗎?」楊玄眯著眼,微笑著。
……
前次楊玄突然令人清查豪強們偷稅漏稅的事兒,震驚北疆。
雖說最終節度使府沒對趙氏出手,但家主趙贇卻蟄伏了半月,連門都沒出。
「不是怕了他,他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動趙氏。否則將會成為天下讀書人的公敵,這個代價,他給不起!」
趙贇在花園中緩緩而行。
初春,花園裡沒什麼值得賞玩的,但勝在安靜。
「那些豪強事後求見,阿郎不見,卻有些失了威望。」幕僚呂遠說道。
「那些不過是地裡的蟲子罷了,等到了盛夏,就會被曬死。」
在趙氏的眼中,豪強都是暴發戶。
甚至連世家門閥都看不上眼。
「阿郎!」
前方一個仆從束手而立。
「何事?」
「長安來人求見,說是宮中人。」
趙贇看了呂遠一眼,「這是來者不善吶!見見!」
晚些,趙贇和田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