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沒想到的是,他真正的小老弟就在北疆。
而且在瞄著他,隻等機會來臨。
此刻,庸王正在自己的帳篷中和錢翔說話。
「秦國公此人出身低賤,能走到今日,靠的不是什麼運氣,而是實打實的本事,這等人最是堅韌。今日一試,有些莽撞,不過不虧,至少能知曉他對我等的態度!」
錢翔撫須微笑,哪裡還有先前質問楊玄的憤怒?
庸王幽幽的道:「他手握大唐第一軍,本王在想,他究竟想要什麼。」
「秦國公與長安再無和解的可能,除非……衛王登基。」錢翔笑道:「可衛王身後並無根基,楊鬆成等人聯手強推越王,他毫無勝算。」
「未來五十年,楊玄若是不死,也將會在長安的打壓之下倍感煎熬。」庸王放低聲音,「他是個聰明人,先前的反駁,不過是做姿態罷了,給全軍將士看看,他對咱們的態度。本王在想,若是他……他需要一個傀儡。」
錢翔身體一震,「大王的意思……」
庸王微笑,「孝敬皇帝的兒子,這個大義名分如何?秦國公難道就不心動?」
「可那,卻委屈了大王!」
庸王平靜的道:「從阿耶被鴆殺的那一夜開始,本王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
他指著外麵。
「報仇!」
他的臉扭曲著,眼中仿佛閃爍著鬼火,咬牙切齒的道:「老狗,你可千萬別死的太早,等著我,等著我活剝了你!」
錢翔跪下,叩首。
「臣,願為大王效命!」
……
第二日淩晨。
庸王吃了早飯,出帳散步。
楊玄在前方和一群將士說話,庸王緩緩靠過去。
「……新卒必須跟著老卒一起出動,看著老卒如何做,跟著做。就一條,要敢於出手。可有人覺著膽小些,謹慎些會活的更長久?」
那些新卒笑著,有些尷尬。
楊玄搖頭,「在沙場上,越是膽小,死的越快。反而是那些膽大的,敢於拚殺的活到了最後。」
他指指一個臉上有兩道刀痕的老卒說道:「看看,這便是例子。」
老卒頓時滿麵紅光,興奮不已,衝著新卒們說道:「跟著國公,隻管廝殺就是了,想的越多,死的越快!」
新卒們也興奮了起來。
這時赫連榮走過來,附耳低聲道:「耶律書的信使來了。」
楊玄回身,看到了庸王,他微微頷首,說道:「帶他來。」
稍後,大帳裡。
「見過主人!」
一個楊玄認識的管事跪下。
「耶律書可有把握?」
男子是耶律書手下的管事,聞言諂笑道:「主人放心,阿郎說了,此次定然能為主人立功。」
楊玄擺擺手,有人把男子帶出去。
楊玄默然片刻,「召集他們。」
隨後,文武官員進了大帳。
庸王在最後進來。
這是監軍的姿態。
楊玄指著自己的側麵,「給大王弄個座。」
庸王拱手。「既然來了軍中,自然要聽從秦國公的安排,軍中隻有一個統帥,其他人等豈能安坐?」
這真是個聰明人啊!
楊玄越發的好奇自己那位老爹當年的風采了。
他開口,「大軍行動瞞不過敵軍斥候,林駿定然得了消息,我斷定他會派出援軍,如此,攻打陽城就得快,在林駿到來之前,拿下陽城!」
一個將領出班,「國公,下官願領軍攻打陽城,三日不下,下官有罪!」
三日!
庸王昨日已經看到了陽城,按照他的理解,少說得攻打十餘日吧!
可在楊玄這裡,麾下將領卻豪言壯語說三日必然攻下陽城。
楊玄微笑,「何須三日。南賀!」
「在!」南賀出班。
楊玄說道:「領軍逼近城下。」
「領命!」
楊玄擺擺手,「都去,我要打個盹!」
瞬間,庸王看到那些文武官員都麵露輕鬆之色。
國公都開始打盹了,這一戰還有什麼懸念呢?
庸王試探道:「秦國公這是……」
楊玄嘆道:「不知曉誰選的地方,昨夜爬出來好些蟲子,一夜沒睡好。」
原來是真的……庸王:「……」
……
費樂站在城頭上,看著逼近的北疆軍,冷笑道:「老夫早已為他們準備好了寶貝!」
就在城頭下麵些地方,擺放著一排罈子。
一股子火油味兒不斷從蓋子和罈子的縫隙間飄出來。
費樂獰笑道:「給他們破,破城之後,都去死吧!」
城中的一個豪宅中,耶律書正在發呆。
「阿郎!」
一個仆役進來,「北疆軍來了。」
耶律書抬頭,「來了?」
「是,領軍的是南賀!」
「主人呢?」
「並未看到楊字旗。」
耶律書眯著眼,這時一個老仆進來,「阿郎,費樂準備了許多火油,這是想把攻進城中的北疆軍燒死啊!」
「好手段。」
耶律書冷笑,「老夫就說那陣子怎地運了許多東西進城,卻包的嚴嚴實實的,看著像是罈罈罐罐。如今想來,便是這個了。」
老仆嘆道:「阿郎,此戰費樂看來有些把握,加之林駿必然領軍來援,此戰,把握很大呀!」
耶律書看著他,歡喜的道:「是嗎?」
老仆見狀不禁歡喜,「是啊!老奴當年也曾從軍,那林駿乃是大遼名將,他來了,楊玄也得忌憚。如此,兩處合力,此戰最低也是不勝不敗。既然如此,何必出手呢?」
耶律書頷首,「可北疆給了不少好處。」
「老奴萬死……」老仆跪下,「阿郎,大唐畢竟是敵國,楊玄乃是異族。他自家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阿郎何苦為他效力?此次正好藉機脫鉤……」
「你說的不錯。」
耶律書起身走過來,伸手拍拍老仆的肩膀。
老仆欣慰的道:「這畢竟是養育了我等祖先的大遼啊!能守護它,便是守護著我等的祖宗……」
噗!
一把短刀捅入了他的胸口。
耶律書拔刀往外走。
身姿挺拔。
老仆跪在那裡,雙手撐在地上。
就聽到耶律書不屑的道:
「祖宗?那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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