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局勢瞬息萬變,說的便是這等態勢。
這等態勢考驗的是將領的應變能力。
「若是攻打演州」張度指著地圖上的演州,江存中說道:「若是攻打演州,倉州便有了從容布置的機會。」
「是啊!可若是攻打倉州,林駿在側,令人不安!」
南賀看了裴儉一眼,裴儉說道:「攻下演州後,我軍可從演州側擊倉州,不過也得提防後麵的江州夾擊局勢,太過複雜了。」
這是當前的北疆軍從未遇到過的複雜局麵。
「突襲倉州!」張度說道:「我領玄甲騎在側,若是林駿敢出兵,玄甲騎突襲」
「林駿狡猾,想伏擊他,難!」裴儉說道。
晚些,南賀去請見楊玄。
「此戰確實是複雜。」
楊玄自己也做過多次推演,把所有因素都加入進去,很難得出一個結論。
「是啊!下官等人商議許久,依舊沒有結論。」南賀有些羞愧。
「為何要有結論呢?」
楊玄莞爾,「難道,你等以為北疆還是那個北疆,北遼還是那個北遼?」
南賀一怔,「郎君的意思」
「遇到亂如麻的局麵,別想的太多,就一個」
楊玄握拳,「以力破之!」
呼!
這一拳砸在了地圖上。
節度使府開始忙碌了起來。
官吏們進進出出,帶著命令奔赴各方。
糧車不斷進出,聲勢浩大。
此刻的楊玄,壓根就沒有隱瞞自己意圖的意思。
北遼方麵,密諜瘋狂往回趕
「駕!」
兩騎在官道上疾馳。
當看到前方出現十餘騎時,二人絕望的道:「是錦衣衛!」
楊玄不掩飾自己的戰略意圖,赫連燕便帶著人蹲守。
「那個騷狐狸」
「我擋著他們,你趕緊走!」
馬蹄聲如雷,赫連榮冷冷的道:「無需活口!」
弓弦聲驚心,箭雨覆蓋。
兩騎落馬。
赫連榮下馬走過去,一個密諜沒死,喘息著笑道:「你這個叛逆」
赫連榮說道:「這隻是開始!」
他回身看著北方,眼中仿佛有野火在燃燒。
「赫連春!老夫,等著你!」
「看樣子,子泰又要出兵了。」
玄學,安紫雨在琴聲中說道:「我聽包冬說,此次征伐非同小可,這一戰,弄不好便會奠定天下大勢。一旦北疆軍兵逼寧興,北遼江山便會風雨飄搖北遼一旦衰微,長安便會如坐針氈。哎!我說你聽了沒?」
「聽了。」
琴聲依舊!
安紫雨摸摸袖口裡的火摺子,「包冬還說,一旦局勢如此,北疆這個龐然大物何去何從,這是個問題。說話!」
寧雅韻按住琴弦,一臉平靜的道:「北疆成為龐然大物,能與關內相抗衡,若是長安還報以敵意,那麼北疆民意便會反噬
那時候,由不得子泰,民意驅動之下,他也隻能把目光轉向南方,轉向,長安。」
「掌教,到了那時,我玄學何去何從?」安紫雨糾結的是這個。
「你覺著,咱們此刻能和子泰切割開嗎?」寧雅韻笑道。
安紫雨搖頭,「在天下人的眼中,玄學如今便是子泰的附庸。附庸與否我倒是不在意,畢竟子泰也沒逼著咱們做什麼。可若是子泰謀反,咱們就成了幫凶。」
「知曉老夫為何一直說你沒法執掌玄學嗎?你要學會看勢!」寧雅韻嘆息,「以太上皇為分野,之前大唐國勢煌煌。太上皇之後,大唐漸漸衰微。咱們玄學多少史?你去看看,這等局勢下有誰能再度力挽狂瀾?」
「有,歷史上曾有王朝一度中興!」安紫雨的記性比寧雅韻更好。
不,是女人的記性比男人的更好。
「那隻是曇花一現!」寧雅韻說道:「當下你也看到了,皇帝不可改弦易轍,那麼便隻能是下一代。下一代為誰?越王。
越王登基,必然會成為楊鬆成等人的傀儡。紫雨,你可在史上看到權臣中興後,把權力交給帝王的嗎?」
「上古時有!」
女人抬槓的能力遠超男性寧雅韻苦笑,不敢和她爭執這個,「一旦越王登基,這個大唐隻會越來越衰弱。長安衰微,天下便會多出許多野心家。隨後,便是煙塵滾滾。紫雨,你是希望那些野心家出手謀反,還是希望子泰來拯救大唐?」
「自立不好嗎?」指間戒尺轉動的緩慢,安紫雨說道:「北疆滅了北遼,偌大的疆域,足夠自保了吧!」
「你還是不舍大唐!」寧雅韻笑道:「老夫也不舍。」
「可咱們不能做牆頭草!」這是安紫雨來尋他的原因,「做了牆頭草,其一對不住子泰,其二,以後兩頭不討好。」
「難得你明事理!」寧雅韻很是欣慰。
「我何時不明事理?」安紫雨仿佛忘記了自己毒打玄學師生的事兒了。
「可你忘卻了一事。」寧雅韻說道:「老夫跟著子泰出征,數度出手在長安,建雲觀觀主常聖代替皇帝招攬玄學,老夫毫不猶豫拒絕了。」
「這些,不算什麼吧?」
「是不算什麼。」寧雅韻說道:「老夫早有打算」
「什麼打算?」
「祖師爺說過,九九之後與唐歸,老夫略通占卜之術多次嘗試,祖師所言不假。」
「大唐,果真要滅嗎?」安紫雨有些失魂落魄。
「老夫也有些心灰意冷,想著到時候遣散玄學,好歹留下無數香火,時機一到,便能再度振興玄學。」
「倒也不錯。」安紫雨有些沮喪。
「可隔了許久,老夫某日突然心血來潮,便再度占卜我玄學的命運。結果竟然有了生機!」
安紫雨心中一震,「是何時?」
寧雅韻緩緩說道:
「老夫答應子泰,把玄學遷徙來北疆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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