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情大好,鏡台按理也該如此。
可鏡台的氣氛卻有些凝滯。
宮中派了個宦官來監察鏡台,大夥兒第一個念頭便是王守要完。
王守遣散了心腹,此刻正在和荒荒說話。
「多年前,咱便在城外準備了一家酒肆,胡人開的,最能遮人耳目。你拿著這塊木牌子先去」
荒荒並未接過木牌子,「你還等什麼?擔心趙三福的那幾個樁子?我能輕鬆弄死他們。
「咱們一起出去目標太大且陳琨今
日在找咱的茬,你先走,那些人隻知曉咱身邊有個好手,等咱一人出門,必然放心。
咱扮作是商人,和人說好了,明早和商隊一起出城。
娘的!咱一走,趙三福少不得會被牽累,那就有趣了。
還有皇帝那個蠢貨,定然會惱羞成怒,擔心咱說出他那些醜事,嘴嘀嘴!」
「那個商人可穩靠?」荒荒問道。
「咱的手段你還不知道?」王守蹙眉。
王守這陣子暗中做了些準備,令麾下幾個心腹走人,實則是在暗中準備動手。
不是宮變,而是刺殺越王。
借著這個機會走人,再恰當不過了。
「我等著你!」
荒荒把木牌收好晚些,悄然從後麵走了。
王守笑著,一個小吏進來,「王監門,陳內侍叫你!」
「那條狗,也配對咱呼來喚去?」王守冷笑。
小吏回稟,陳琨笑道:「這條老狗主動送了機會。咱這便進宮。」
陳琨進宮請見皇帝。
「王守跋扈,奴婢發現了問題,請他去詢問,卻被羞辱!」
皇帝冷冷的道:「讓那老狗來。」
韓石頭在皇帝的眼中看到了冷意,知曉王守今日過不去了。
皇帝把趙三福抬起來,隻是想讓他和王守打擂台,一步步從王守的手中把權力搶過來。
皇帝這般謹慎,不外乎便是擔心逼狗跳牆。他一步步把王守變成了孤家寡人,這時候,才是動手的好機會。
狗咬狗!
韓石頭出去吩咐人去鏡台。
孫老二正在外麵和一個宮女逗趣,見他出來了,趕緊站好。
不知他先前說了些什麼,宮女紅著臉走了。
韓石頭吩咐人去召喚王守,然後走到孫老二身前,「要守規矩!」
孫老二嬉皮笑臉的點頭,低聲道:「郎君那邊,可是妥當了嗎?」
「隻剩下了寧興!」韓石頭淡淡道:「正好,長安也要準備許多東西。興許,郎君下寧興後,這邊也正好」
「決戰!」
「這是宿命!」
「咱有些熱血沸騰了,恨不能去郎君麾下為一小卒。」
「你去,幫不了郎君,隻會成為累贅。」
「那你呢?」
韓石頭眸色深邃,「咱要陪著老狗呢!」
「累嗎?」孫老二問道。
「不累!」
「咱聽聞這個消息,突然就覺得累了。」
「還早。」
「咱就擔心老狗父子早去了。」
「放心,他們父子的身子骨啊!有咱照看著,比誰都好!」
「那就好。」孫老二放心了,「記著,誰都能死,他們父子不能死。要留給郎君來處置。」
「放心,就算是閻王爺想要他們父子的命,咱也能把他們拉回來!」
韓石頭輕聲道:「咱想看到他們父子,生不如死!」
孫老二心情喜悅的準備出去辦事。
他不懂軍事,又不好尋人打聽,擔心引發猜疑。韓石頭在偽帝身邊多年,這方麵的素養不低。
韓石頭說離小主人起兵那一日不遠了,那定然便是不遠了。
他覺得心跳的不快,但渾身發熱。
還沒出宮,他就看到了王守。
「王監門!」
孫老二客氣拱手。
王守拱手,「出門?」
「是啊!」孫老二覺得今日的王守多了些煙火氣。
直至出宮後,他依舊記得王守當時看自己的眼神。
好像有些羨慕。
羨慕咱作甚?
孫老二想想局勢,不禁樂了。
是啊!
美好日
子就在前方,若是知曉了,誰不羨慕咱呢!
王守到了梨園外,看著有些緊張。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陳琨也來了。
王守冷笑,「野狗!」
「老狗!」
二人互相低聲叫罵。
「進來!」
一個內侍出來,帶著二人進去。
王守低著頭,一路到了裡麵。
幾個宮人正在舞蹈。
夏季初秋都是看舞蹈的好季節,哪怕是失去功能的內侍們,看到那些半遮半掩的宮人時,依舊覺得賞心悅目。
「陛下,喝藥茶!」
韓石頭送上藥茶。
皇帝接過,指指韓石頭,「你就擔心朕駕崩了是吧?」
韓石頭正色道:「是!」
皇帝喝了一口藥茶,「這個藥茶的方子,聽聞是你去和醫官求來的?」
「是!」
這等方子自然是不傳之秘,醫官不說,誰也不知道。
韓石頭也不說自己付出了什麼代價換來了這個方子,一臉平靜。
「你啊!」
皇帝再指指他,隨即看向王守,臉上多了冷意。
「陳琨乃是朕派去檢查鏡台之人,為何輕慢他?」
王守跪下,「陛下,奴婢冤枉啊!」
「嗯!」皇帝眯著眼,眼中閃過利芒。
「奴婢對陛下忠心耿耿」
王守抬頭,「當初陛下第一次發動宮變時,是奴婢帶著人衝殺在前。武皇身邊的好手眾多,奴婢修為普通,卻奮不顧身,身被七創。這才換來了武皇被幽禁」
「大膽!」韓石頭喝道,「來人!」
「等他說!」皇帝擺擺手,眼神讓韓石頭想到了神靈俯瞰人間的冷漠。
「那一年,陛下再度發動宮變,依舊是奴婢衝殺在前。是奴婢第一個拿住了準備遁逃的太上皇。」
「陛下登基,要清洗武皇和太上皇的人馬,是奴婢不顧聲譽,帶著鏡台的人出手」
王守問道:「奴婢可是不忠嗎?陛下卻令陳琨來監察鏡台。」
他指著陳琨,「這是讓陳琨找到奴婢的把柄,隨後拿下奴婢吧?」
皇帝看死人般的看著他,「老狗!來人!」
「奴婢是老狗,拿陛下是什麼呢?」王守笑道:「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奴婢知曉陛下太多隱私,自然該死。可奴婢臨死前有個念想」
皇帝淡淡的道:「是何念想?」
王守看著他,「奴婢想弒君!」
話音未落,跪在地上的王守雙手用力一抓,人就向著飛掠而去。
「老狗,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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