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人醒來,可黑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眾人進山許久了,到了晚上若是沒有火堆的話,近乎於睜眼瞎,什麼都看不到。
半夜三更在山中追殺,那是送死。
火堆早就沒了明火,有人鼓搗了幾下,加了柴火上去,沒一會兒,火焰升騰。
「是張素!」
逃跑的那人叫做張素是隨從之一。
還好,張素隻拿走了江的堅果,剩下三人的都在。
「那個狗賊!」
江咬牙切齒的道:「回到長安,咱定然要令他後悔不迭。」
天明繼續上路。
天氣越發的冷了,山中的食物越來越難找。
「還有多遠?」
有人問道。
唯一能辨認方向的隨從說道:「興許,還得半個月,興許」
興許,便是永遠
鬆鼠不出來了。
躲在小窩裡安享一年到頭最為舒坦的季節。
江等人也斷了食物來源。
某一個夜裡。
餓的渾身發涼的江聽到了慘叫聲。
他醒來,喝道:「乾什麼?」
一個隨從渾身是血走進山洞,問道:「餓了嗎?」
江默然良久
「餓了。」
白雪覆蓋著大地,年底了。
往年各州都會派出使者,帶著禮物和參加科舉的考生趕赴長安。從長安和北疆翻臉後,這事兒就斷了。
「國公說了,年底了,辭舊迎新,總結今年,展望明歲。長安不去了,來桃縣!」
劉擎交代使者們,「到了各州,告知他們,明年,重中之重。」
使者們出發了。
羅才說道:「這是小朝堂之意。」
劉擎點頭,「一點一滴的讓他們適應。」
在各地官員們到來之前,小國公就學了。
儀式很嚴肅,楊玄牽著阿梁走進房,令阿梁行禮。
隨後送上束修。
「孩子若是頑劣,該收拾隻管收拾!」
楊玄說道。
施正然看了阿梁一眼,「該打,老夫自然會打。」
楊玄看了阿梁一眼,行禮。「如此,費心了。」
隨後,阿梁的讀生涯開始了。
「我覺著早了些,在那個世界,五歲的孩子讀幼兒園,以玩為主。不過,也有卷的厲害的地方,從出生就開始卷。從胎教開始,一直卷到三四十歲」
「三四十歲?」楊玄不敢置信。
朱雀說道:「許多人要讀半輩子,乃至於大半輩子的。」
呃!
楊玄有些懵逼,「那活著作甚?」
「學歷高啊!而且到了後續那幾乎便是邊學邊研究了。」
「有意思嗎?」
「可你不如此,進了社會可卷的過別人?」
楊玄回去就惡補了一下相關知識。
胎教,各種興趣班,萌娃還在懵懂時就成了學習機器小學卷,初中更卷,高中卷王,大學也捲起來了。
要命的是,跨入社會後,就卷的更厲害了。
「我有些後悔了。」
楊玄對周寧說道。
周寧把帳本擱下,「後悔什麼?」
「興許,該讓阿梁再鬆散兩年。」
楊玄覺得自己是嚴父,可看看另一個世界的父母,他自愧不如。
被薰陶了一番後,他走向了反麵。
阿梁沒指望了,老二還好。
「二郎,來,阿耶帶你出門。」
尊敬的秦國公拋棄了老大,沒事兒就抱著老二出門溜達。
街上的積雪被清理的乾乾淨淨的,壓得瓷實的地麵因為水浸泡的緣故,有些泥濘。
「阿耶!」
楊老二指著前方,揪著楊玄的頭發叫嚷,「吃吃吃!」
街邊,一個小攤熱氣騰騰。
「國公,是老人。」林飛豹低聲道。
所謂老人,指的是在這裡擺攤許久的商家,不是貿然出現的。
貿然出現的人,不可靠。
楊玄抱著孩子過去,見賣的是羊湯,邊上有餅子,就說道:「餅子可能弄進羊湯裡泡泡?」
擺攤的是個婦人,抬頭見是秦國公,先是一驚,慌亂福身,然後歡喜的道:「能呢!國公想怎樣就怎樣!」
這什麼話楊玄滿頭黑線,坐下說道:「把乾餅子撕碎,擱羊湯裡煮幾下撈出來,弄些滾燙的湯汁泡著。」
婦人歡喜的道:「國公放心,怎麼都行。」
林飛豹臉頰抽搐,看到了捷隆。
他走過去,捷隆過來,低聲道:「寧興那邊,並未遷徙。」
桃縣在調集糧草,自然瞞不過寧興,楊玄令錦衣衛全力打探寧興的動向。
林飛豹點頭,「預料中事。」
他走過去,俯身附耳,「國公,寧興依舊如故。」
楊玄含笑點頭。
「阿耶!吃!」
楊老二快活的喊著。
變種的羊肉泡饃味道不錯,楊老二的胃口比一般孩子都好,吃了小半碗。
按理,周寧說兩歲的孩子不該多吃這些,可架不住楊老二的胃口好啊!一次兩次,看到孩子吃的歡實,屁事沒有,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長陵啊!
還是沒走。
楊玄吃著羊肉泡饃,喝一口熱湯,突然感慨道:「不知明年在何處喝羊湯。」
明年!
這個天下,必將動盪!
山呼海嘯般的激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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