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紀說道:「當壓下去。老夫以為,可令敢死營攻城。」
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韓紀這是準備把敢死營當做是炮灰使。
赫連榮微微點頭,讚同這個主意。
楊玄默然,韓紀以為他是不舍,就輕聲道:「此戰後,俘虜會更多。」
楊玄搖頭,韓紀和赫連榮相對一視,都有些詫異。
「按理,我該讓敢死營攻打臨德,用異族人的鮮血來回應赫連通的挑釁。可這是滅國之戰,該我大唐男兒揮灑鮮血的時候,我不會有半分遲疑。我確信,他們也不會有半分遲疑!」
江存中在後麵,張度拍拍他的肩膀,「國公是理解你的。」
江存中搖頭,「對麵是想激發血性我的手法是以牙還牙。而國公想到的卻是用一場血戰,來告知異族,大唐健兒,血性十足。」
格局不同!
一個是戰術一個是戰略。
大軍開拔。
臨德城城頭,剛吃了早飯的於力打個嗝,「吃多了些。」
「早飯太豐盛了。」何成功也吃多了。
早飯每個人都有羊肉吃,敞開吃。
吃的那些將士滿嘴流油,士氣大振。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於力說道:「多吃些。」
「北疆軍來了。」何成功指著遠方。
騎兵逼近。
衝著城頭開始叫罵。
別以為這是無用功,被人頂在鼻子下麵喝罵,那種滋味不好受。
但守軍此刻顧不上這個了。
都沉默的看著那麵接近中的大旗。
何成功說道:「詳穩,士氣不大好。」
於力看看左右,那些將士的情緒有些緊張,有人握著長槍的手發力太過,看著骨節泛白。
「人的名,樹的影,楊狗廝殺多年,威名赫赫,自然令將士們心中不安。不過,這是最後一戰!」
「最後一戰?」何成功不解。
於力看著他,笑道:「是啊!最後一戰!」
何成功說道:「江存中所部被我軍血性動搖了士氣,就看楊狗如何調理了。若是調理不好,無法激發士氣,這一戰,說不得咱們還能翻盤。」
嗚嗚嗚!
大軍圍住了三麵城牆,留下一麵。
投石機就位,弩車就位。
巨大的弩陣就位。
步卒帶著木梯就位。
城頭和城下漸漸安靜了下來。
那麵大旗也是如此。
「守軍展現了他們的勇氣。」楊玄說道:「問問兄弟們,卵子還在嗎?」
數十騎分散去了各處。
「國公問,你等卵子還在嗎?」
「國公問,你等卵子還在嗎?」
一個個將士漲紅著臉。
「在!」
「在!」
「在!」
「守軍定然得意非凡,不知我該用什麼手段來激發士氣。」楊玄微笑道:「我在這裡,便是士氣!」
他大手一揮,「攻城。」
嗚嗚嗚!
號角聲中,投石機率先發動。
砰砰砰砰砰砰!
巨大的聲響中,一塊塊石頭飛了上去。
「躲避!」
於力喊道。
「放箭!」
弩槍越過城頭,帶著些倒黴鬼飛落城下。有的弩槍釘在了城牆上,看著就像是突兀長出來的小樹。
「放箭!」
弩箭越過城頭,直撲城下,把集結待命的守軍弄了個措手不及。
「和我玩這個。」楊玄淡淡的道:「嫩了些!」
「出擊!」
步卒扛著木梯出發了。
弩陣緩緩跟隨。
大唐版本的步炮結合開始了。
弩箭不再大規模發射,而是以數百箭手為單位,衝著一個方向覆蓋。
步卒還在奔跑,弩手們已經發射了兩輪,把剛衝上城頭的守軍射了個慘不忍睹。
「果然是北疆軍!」於力都忍不住讚道。
這等配合要求很高,一旦失誤,箭雨就會
敵我不分。
「嘭!」
木梯搭在了城頭上。
「開始了。」
赫連榮說道:「要提防赫連通突襲。」
韓紀說道:「江存中戴罪立功去了。」
江存中帶著前鋒前出,一是修整,二是提防赫連通的偷襲。
「守軍兩萬不到。」赫連燕拿到了最新的消息。
「糧草如何?」
「充足。」
城頭,守軍遭遇了來自於北疆軍銳的打擊。
他們不是一擁而上,而是三五成群,用配合來突擊。
城頭展開了血戰,漸漸的,北疆軍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
屠裳渾身浴血撤了回來,說道:「國公,守軍果真悍不畏死,不過,操練的不如我軍。」
「預料中事。」楊玄說道:「論操練,他們差得遠。血勇可抵一時,時日長了,守軍必然崩潰。」
北疆軍的操練是楊玄一手抓的,並不隻是這個時代的法子。他讀了另一個世界的許多兵法,結合當世的操練之法,形成了北疆軍獨特的操典。
他的用兵之法也是如此,糅雜了無數經典。
慘烈的攻城戰直至下午。
城頭殘破不堪,守軍死傷慘重。
「楊玄果然名不虛傳,詳穩,怕是守不住五日。」何成功渾身浴血,有對手的,也有自己的。
於力同樣如此,他喘息道:「可老夫從未想過堅守五日啊!」
何成功一怔。「詳穩這是何意?」
於力笑道:「連江王的吩咐是,城牆再高大,再堅固,也不如人心堅固。臨德,當用大遼勇士的鮮血去痛擊楊狗,令他喪膽。」
從頭到尾,於力就沒想過死守。
他是準備用自殺式的攻擊來給北疆軍重重一擊。
「出擊?」何成功覺得他瘋了,「詳穩,外麵楊狗十萬大軍吶!」
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大遼到了這等境地,我輩武人,唯有去死!」於力說道。
鐺鐺鐺!
北疆軍中傳來了鳴金聲。
於力走下城頭,上馬。
城頭,北疆軍潮水般的退去。
於力喘息了一下,「開門!」
城門緩緩打開。
於力看著外麵,再回首看看麾下,舉刀,嘶吼道:
「讓我等去,赴死!」
一雙雙眼眸通紅,漸漸瘋狂。
「去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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