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楊玄,「國公這番謀劃,把寧
興那些人的心思都算了進去。」
這便是英主啊!
楊玄去尋裴儉。
赫連榮對赫連燕說道:「當初大遼帝王但凡有國公這等英姿,也不至於國勢頹廢。」
赫連燕說道:「這都是天意。」
「天意滅遼嗎?」赫連榮說道:「江州在,北遼就保留著一分希望。」
「現在,就要看天意了。」赫連燕眸色複雜,「你希望大遼覆滅嗎?」
赫連榮說道:「原先貧僧希望能親手殺了赫連春,可他死了。讓貧僧去殺一個稚子復仇,貧僧還做不到。貧僧如今就想著舍古人。至於北遼,國公想如何,便如何吧!聽天由命!」
「天意啊!」
二人都默默看著天空。
老天會如何?
十餘騎衝進了山坳。
「江州軍,出動了!」
江州大軍出動了。
老帥赫連通神色平靜,「令人去寧興,讓他們謹守,斥候廣布,最好延綿到江州城來。」
「是!」
「我軍之後,務必不斷留下人馬,與前出至江州的寧興斥候首尾相接。」
「是!」
「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大軍出動。
浩蕩的騎兵轟隆遠去。
步卒在後麵跟著。
陳德總覺得赫連通有些小興奮的意思。
他策馬上去,「大王不惱嗎?」
「惱火有何用?」赫連通說道:「老夫想堅持,可老夫不是帝王,身不由己!」
「大王慎言!」陳德緊張的看看左右,「犯忌諱。」
「這一戰之後,老夫就會隱退,回家中釣魚去。什麼忌諱,老夫不管。」赫連通笑道:「既然都出來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天意在大遼那麼便是長安大軍來襲,楊玄狼狽回撤。若是天意不在大遼」
他看著前方,「那麼,老夫此生最後一戰就不遠了。」
「您別說的這般沮喪。」陳德苦笑。
「不是沮喪,老夫此刻反而有些釋然了。」赫連通說道:「先前老夫還有些抱怨大長公主,可此刻想想,她一個女子執掌朝政,整個大遼都要她去管著。權貴,宗室,官員,武將,世家豪強,都需要她去平衡。在這個當下,她能為老夫擋住那些時日,已經不容易了。」
「天意嗎?」陳德看著前方,那些將士意氣風發,「大唐如此頹勢,還不及大遼,天意當在大遼。」
「大王!」使者在前方放緩了速度,等赫連通上前後說道:「楊狗擅長偷襲,大王為何不往兩翼廣布斥候?」
「有何用?」赫連通指著大軍,「我大軍十餘萬,楊玄領軍不過十萬。十萬,他左右包夾,難道還能包圍了老夫的大軍不成?」
使者說道:「若是大軍後撤」
這是個蠢貨!
陳德低下頭,隱住眼中的鄙夷。
使者卻拍拍腦門,「下官有些興奮過頭了。大軍一旦後撤,楊玄銜尾追擊,能逃回江州的不會超過五萬人。」
這個倒是說對了。
當夜,大軍宿營,夜裡,有北疆軍斥候來襲擾。
「被發現了。」使者有些不安。
「發現就對了。」陳德給他補課「沒發現才有問題。」
「那楊玄會如何?」
「他此刻唯一的法子便是快速越過倉州、演州一線。」
第二日,大軍繼續前行。
「大王,寧興使者來了。」
寧興來的是內侍。
「大長公主說了,無論如何,她都對大王深信不疑!」
赫連通的眼中多了些水光,陳德在邊上看到了,心中不由的發酸。
原來老帥並非表麵上的
那麼平靜。
他在憤怒!
在不安!
他想找人痛罵,想去寧興喝罵那些急不可耐的臣子們。
可他卻咽下了所有的情緒。
赫連通深吸一口氣,「轉告大長公主,老夫定然不負所托。」
使者說道:「大長公主前日令鷹衛出手,抓了數十圍堵在大王府外之人,大長公主令嚴懲。」
「多謝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說,她沒有什麼能做的,就到太廟去為大王祈禱。」
陳德突然感到肩頭仿佛落下了千斤重擔。
赫連通就更不必說了。
「老夫知曉。」赫連通說道:「告知大長公主,大勝自不必說,若是不妥,該走,就別遲疑。或是罷了,老夫說這些作甚!」
使者拱手,「如此,咱就祝大王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好說!」
使者笑道:「希望楊玄跑的足夠快!」
前方,突然傳來了號角聲。
嗚嗚嗚!
號角聲延綿。
連續不斷。
使者問道:「可是演州和倉州的北疆軍?」
他發現所有人都神色肅然的看著前方,就跟著往前看去
號角聲延綿傳來。
一隊隊斥候在衝著這邊疾馳,看著,恍若見鬼了般的。
緊接著大軍中遊騎出動了。
那些斥候遠遠的在高喊,在揮手,看不見神色,但能感受到那股子焦急的氣息。
「這是怎麼了?」使者問道。
可沒人回答他。
噗噗噗!
遠方,有巨大的震動聲。
使者想到了自己做噩夢時夢到的巨獸。
能令大地震顫的遠古巨獸!
遠方,一條黑線若隱若現。
在朝著這邊整齊移動。
漸漸的,能看到旗幟。
一麵麵旗幟在迎風飄揚。
使者麵色蒼白。
「是北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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