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淩霄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你以為自己高貴?你那生母乃是舍古部前任可汗之女,你這個賤人,你也配垂簾?哈哈哈哈!舍古部的賤人,竟然做了我大遼的大長公主,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長陵的身體緩緩轉過去,「你說什麼?」
王舉愕然,「這是在胡言亂語!」
萬淩霄說道:「鷹衛早就查到了此事,宮中有秘本,哈哈哈哈!」
長陵的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畫麵。
母親的首飾與大遼的不同,更為粗獷。
母親的飲食習慣和大遼不同,更為粗糙。
母親唱的歌也與大遼不同……
「查!」
長陵深吸一口氣,「集結軍隊,就說,連江王大捷,我將率軍出征北疆。」
這是要走之意。
「大長公主!」
「不可啊!」
「大遼在寧興數百年,丟不得啊!」
「如何與祖宗交代啊!」
「一旦遷都,天下震動!」
長陵看著臣子們,「不遷都,誰能抵禦北疆大軍?誰?」
沒人吭氣。
連江王赫連通都敗了,他們能做什麼?
「這是我的家!」長陵指指宮中,「我從小就在這裡長大,我比你等更不舍此處。」
長陵說道:「封鎖消息,攔截潰兵。」
「是!」陳方利帶著人去了。
「宗室那人和他的家卷馬上控製住,一起帶走。」
「是!」
長陵回身,衝著宮中行禮。
父親,我要走了。
我辜負了你的期望!
長陵低下頭。
她知曉父親最不舍的是什麼。
是大遼國祚。
晚些,王舉查看文檔回來。
他對長陵微微點頭。
眾人看著長陵,都覺得這一日太過刺激。
赫連紅竟然是林雅的餘孽。
大長公主的生母竟然是舍古人!
小皇帝駕崩,說句實話,除去太後傷心,沒人為他落一滴淚。
這是什麼?
亡國景象啊!
人心,漸漸散了。
「大長公主,人心散了。」王舉輕聲道。
「此刻散,總比兩軍對壘時,或是遷徙時散了更好。」長陵說道。
宮中開始收拾。
太後出來,「我的兒呢?陵寢呢?」
長陵回身,「我會留下人安葬陛下,楊玄也不會為難他們。」
「我的兒呢?陵寢呢?」太後問道。
長陵:「……」
「我的兒呢?陵寢呢?」
太後一步步走出來,目光茫然,腳下蹣跚。
「我的兒呢?陵寢呢?」
她緩緩走遠,突然跪下,舉起雙手,仰頭看著蒼穹。
尖叫道:
「我的兒,娘錯了!」
……
長陵默然看著這一幕。
回身道:「陛下就停在宮中。」
王舉一怔,「大長公主是說留給楊玄來處置?」
長陵點頭,「畢竟是帝王,太倉促不妥。他有這個肚量。」
宮中開始收拾東西。
大遼建都寧興多年,宮中積攢下來的東西多不勝數。
「錢財就不用了。」
長陵說道。
沉通說道:「總得要花銷的!」
長陵搖頭,「接下來,要看的是長安,而不是我們。至於錢財,我早就轉移了一些出去。」
「在何處?」王舉問道。
「長州!」
「長州?」王舉目光複雜的看著長陵。
沉通低聲道:「長州在西麵,最為偏僻,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讓出寧興,便是讓舍古人和北疆打個你死我活。」
二人相對一視,都生出了無儘的遺憾。
大長公主一邊籌謀江州之戰,一邊準備著退路,這等目光之深遠,羞煞了一乾男人。
消息傳了出去。
大長公主要出征了。
說是連江王大捷,大長公主準備親征北疆。
昨夜的叛亂令城中百姓有些懼怕,但聽到這個消息後,依舊喜不自禁的出來相送。
「宗室呢?」
蕭華一夜未睡,看著憔悴了許多。
長陵搖頭,「帶著他們會平添許多麻煩。」
那些宗室都是貪婪之輩,帶著他們走,這一路不會消停。到了長州後,為了選出個繼位者,他們能把長州弄成沙場。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王舉來了,稟告道:「群臣家卷都悄然送出了城外。有人想通風報信,被拿下。」
「殺了。」長陵輕聲道。
「是!」王舉看了長陵一眼,那眉間,竟是冷漠。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殺伐果斷。
大軍出城。
身後歡送的人群憧憬著。
「楊狗敗了!」
「弄不好北疆就是咱們的了。」
「唐人的女子,多少年沒嘗過了。」
「嘿嘿!去青樓喝酒去!」
「走,樂著!」
大軍遠去,城中開始狂歡。青樓和酒樓的生意好的不像話,一座難求。
第二日。
潰兵來了。
「敗了!」
寧興城大亂。
「那大長公主是去了何處?」
眾人不解。
「她是逃了!」
有人說道:「若是帶著咱們跑不快啊!」
所有人呆若木雞。
噠噠噠!
十餘騎衝進了寧興城。
「楊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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