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令人去長安催促,問問南疆大軍何在。」
……
「駕!」
一騎正在官道上疾馳。
騎士戴著鬥笠,身披蓑衣,可上一場秋雨在半日前就停下來了。也就是說,此人連脫掉蓑衣的時間都沒有。
從長安大軍進駐邢州後,邢州周邊的官道上,關卡多了五成。
「止步!」
官道上拉起了拒馬,數十軍士神色肅然的盯著來人。
騎士近前勒馬,喝道:「緊急軍情,閃開!」
「急什麼?」帶隊的旅帥懶洋洋的過來。
騎士摸出了一塊牌子。
旅帥瞥了一眼,渾身一哆嗦,「拉開拒馬,快!」
眾人都看到了,這是鏡台的牌子。
鏡台的人這般急切的從北方來……
「小崽子們放肆了,別見怪。」旅帥陪著小心,「可是北疆動亂了?」
這陣子北方來的商人一直在說北疆不安,原因不言而喻,便是因為長安大軍的逼近。
騎士趁著這個機會把蓑衣脫掉,喝了一口水,吃了幾口餅子,隨即再度趕路。
「哎!究竟是如何啊!」
旅帥追問道。
騎士遠去,風中傳來了他的回答。
「大事件!」
……
「差不多了。」
竇重和內侍在一起密議。
「陛下的意思,借著攻打北疆的機會,徹底清洗朝堂與地方。軍中乃是重中之重。魏忠在勛戚中頗有些威望,執掌右武衛多年,該滾了。」內侍冷冷的道:「可這人不知趣,陛下令人暗示他,帶著那些人靠攏陛下,可他卻置若罔聞。」
皇帝在蓄力,準備清洗之後,徹底掌控朝堂。為此,他需要拉攏更多的人。
勛戚的勢力盤根錯節,若是能拉過去,便是一大助力。
魏忠婉拒,便是作死啊!
竇重自然希望這個老對頭倒下,他說道:「如此,老夫看宜早不宜遲。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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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想到那些魏忠的功勞,心中不禁火熱,點頭道,「召集眾將,當眾拿下他。」
「拿下不必。」竇重搖頭,「隻需剝了他的軍權,隨後令他回長安就是了。」
竇重果然是謹慎吶!這是擔心得罪那些勛戚吧!內侍笑道:「也是,沒有軍權的勛戚,連咱都不如。隨後自然有陛下收拾他。」
竇重看了內侍一眼,心中鄙夷,卻微笑道:「此言甚是。」
隨後,竇重召集了眾將議事。
內侍開口。「咱今日去軍中巡查,發現士氣低迷,這是為何?」
一個將領說道:「將士們聽聞北疆必勝,心中有些不安。」
捧跟到位了。
內侍冷笑道:「是誰在為楊逆張目?」
竇重看了魏忠一眼,「魏大將軍!」
魏忠知曉這一日遲早回來,冷笑道:「議事隻能說楊逆必敗嗎?既然如此,何須召集我等商議。」
「狡辯!」內侍冷冷的道,「你這是在動搖軍心!」
魏忠豁出去了,「麵對敵人必須隻能說敵軍必敗?」
呃!
這話也沒錯啊!
內侍卻說道:「你以為眾人皆醉我獨醒嗎?咱看,你這是在為楊逆賣命!」
艸!
這個指控有些嚴重了。
竇重微微蹙眉,他是想整倒魏忠,但卻不是想弄死他。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但內侍卻不同,他們不在乎外麵的世界。你要想報仇,得先闖入宮中再說。
魏忠看了竇重一眼。
竇重默然。
魏忠深吸一口氣。
「老夫這便回長安!」
內侍想整死他,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回到自己的房間,魏忠寫了幾封信,令人送去長安。
皇帝不仁,那就別怪老夫不義。
他拿出女兒的來信,想了想,打開了那封提及楊玄的書信。
他看到了後麵。
——阿耶放心,秦國公必勝的。
魏忠搖搖頭。
他聽到了馬蹄聲。
馬蹄聲在大堂那邊停下,有人下馬,腳步聲沉重,衝進了大堂。
「急報!」
正準備私下和內侍商議處置魏忠之事的竇重問道:「何事?」
「十日前,秦國公出兵與舍古人大戰……」
內侍抬頭。
竇重起身。
眾將凝神靜氣。
「舍古人大敗,舍古王阿息保戰歿!舍古,沒了。」
……
魏忠收拾好了行裝,隨從接過。
「走!」
魏忠走出房間。
就見大堂那邊湧出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竇重。
內侍很奇怪,往日喜歡出風頭,此次卻站在竇重的身後。
竇重看到了他,猶豫了一下,緩緩走過來。
這是想在這裡動手?
魏忠冷笑,輕聲道:「馬上去長安報信,就說,皇帝想對勛戚趕儘殺絕。」
既然要做絕,那便一起!
竇重走了過來,行禮。
魏忠不知他弄什麼,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問道:「竇大將軍這是何意?」
竇重抬頭。
「老夫一時湖塗,誤會了魏大將軍。」
竇重湖塗了……魏忠冷笑。
「舍古,沒了。」竇重苦笑,「我們,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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