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即將大禍臨頭。
謝忠甩甩袖子,嘆息一聲。
節度使府的門子看著也沒精打采的。「見過謝司馬。「門子行禮。
「相公可在?」謝忠問道。「在。」
謝忠一邊進去,一邊想著。行人惶然什麼?
門子以往若是見到他,必然會諂笑拱手,還會說些恭惟討喜的話。可先前門子卻懶洋洋的,行禮都有些勉強。
他剛進了院子裡,就聽大堂中呯的一聲,接著史公明的咆哮聲傳來。
「不從的儘數打死!」
接著,一個官員狼狽的出來,見到謝忠,拱手苦笑,「謝司馬。」
謝忠指指裡麵,官員低聲道:「我等去征募糧草,地方官員叫苦連天,說百姓家中存糧不多了,再逼迫,就怕***.....」
「不是剛麥收嗎?」謝忠問道。
官員嘆息,「上次出兵就征收過一次了,不少百姓都是了緊褲腰帶給的。此次麥收後,一家子飽飯都沒吃上,還得繳納糧食.....謝司馬再這般下去,要出大問題。」
「老夫知曉了。」
謝忠點頭,儘量讓自己看著從容一些。「誰在外麵?」
史公明冷冷的道。
謝忠進去,行禮,「見過相公。」「如何?」史公明問道。
謝忠今日是去城中大族家要錢糧。你說乞討也沒問題。
謝忠苦笑,「大多都搪塞。」
那些大族都是叫苦連天,說什麼上次相公起兵咱們就給過了。
「他們說家中的倉庫連老鼠都待不下去了。」「是嗎?「史
公明眼中閃過殺機,「殺幾個。」
「相公,殺雞儆猴在這個時候不妥當啊!」謝忠苦笑道:「一旦動手那些大族定然會表麵順從,實則在待機出手。」
大族能存活多年,靠的可不是什麼樂善好施,而是心狠手辣。
見史公明默然,謝忠說道:「再有,咱們剛征募勇士,再從百姓手中征發糧草,相公.....咱們剛收的賦稅
一啊!」
「老謝,石忠唐與李玄的一戰此刻定然結束了,石忠唐勝,咱們就北上。可北上需要多少糧草?至於百姓和大族,咱們人都走了,丟給石忠唐去發愁!」
這特麼是缺德冒煙的主意啊!
你把地方弄的一團糟,然後一走了之。後續接手的石忠唐暴跳如雷,卻無可奈何。
但從此大夥兒就是死仇了。
謝忠心中嘆息,最後勸道:「可若是李玄獲勝性.....」
那可是打著討逆大旗的前太子之子,你特麼的虐民,這不是正好撞在他的刀口上嗎?
「他?」史公明嗤笑一聲,「他勝不了。」
「小心些總是好的。要不,等戰報來了再說?」謝忠依舊不死心。
「老謝。」史公明起身,目光炯炯的道:「做大事就得果斷,但凡優柔寡斷,或是朝令夕改的,多半沒個好下場!」
「阿耶!」
史堅衝了進來,帶來了一股子冷風。「大郎!」史公明微笑,「可是有消息?」史堅麵色潮紅,「阿耶,石忠唐,敗了!」大堂內安靜的令謝忠想用力呼吸。
石忠唐,竟然敗了?那個蠢貨!大好局麵啊!
關鍵是,李玄取勝後,他會在這裡紮根。而且北疆軍手握利州和代州,封鎖住了北上的通道。
東疆軍,竟然被鎖死了。唯有苟延殘喘的一條路。
惶然等待北疆軍大舉壓上的那一日。怎麼辦?
謝忠隻覺得腦子裡亂作一團。
史公明深吸一口氣,「賦稅都收過了,豈能再收?寅吃卯糧還要不要臉了?讓他們回來。」
「是!」
外麵不知何時站滿了官吏,都沉默的看著史公明。
史公明麵色紅潤,微笑著,「老謝你去那些大族,告知他們,節度使府錢糧充足。」
「是!」
史公明看著那些官吏,「李玄擊敗了石忠唐,不過北疆軍定然死傷慘重,無力與我東疆爭鋒。老夫本想順勢出兵,可仔細想來,天下紛亂至此,百姓遭殃。何苦?如此,我東疆當謹守門戶,以和......為貴。」官吏們散去。
史公明看著他們離開,臉上的微笑漸漸消散。噗!
他一屁股坐了下去。
喘息道:「不慌不慌,石忠唐手中還握著關中,北疆軍南下還得顧忌被他抄後路,斷糧道。咱們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史堅低下頭,史公明看著他,愕然道:「大郎這是為何?」
「阿耶,夾穀關被衛王占了。」
史公明麵色一變,但隨即就笑了,「衛王占據夾穀關,皇帝必然會回來。哎!三家了,這下可熱鬨了。好事,咱們正好看熱鬨。」
皇帝的尿性史公明清楚,一旦重回關中,必然會死守,然後用自己的權術手段來當攪屎棍,令北疆軍
不得安生。
史堅依舊低著頭。
這個兒子平日裡性情急躁,怎會如此?史公明問道:「可是遇到了麻煩事?」
是了,代州大敗歸來後,東疆內部就有不少微詞,若非他手握大軍,定然有人會謀反。
但即便如此,給他們父子使絆子
的人依舊不少。該殺幾個了.......史公明冷冷的看著外麵,拿起茶杯準備喝一口。
「阿耶,衛王把夾穀關,獻給了李玄。」呯!
茶杯掉落在案幾上,茶水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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