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歡喜的道:「阿娘,阿耶大捷了。」
周寧猛的起身,起到一半時又坐下,「大捷了?」
「是
,說是阿耶擊敗了石逆,還收復了關中!」
阿梁興奮的臉都紅了。
「大捷!」
「大捷!」
外麵一陣鬨騰。
「王妃,大捷了。」
管大娘衝進來,興奮的道:「石逆敗了。」
整個秦王府都沸騰了。
怡娘坐在自己的屋子裡,側耳傾聽著。
「大捷了嗎?」
她緩緩起身出去。
站在屋簷下,雙手攏在袖口中,看著那些侍女在歡呼。
「怡娘,大捷了。」一個侍女歡喜的道「殿下大敗石逆,收復了關中。」
「是啊!大捷了。」
怡娘的肩頭一下就鬆了。
她緩緩走出後院。
「見過怡娘!」
前院也在歡呼。
「好!」
怡娘含笑,隨即繞了過去。
晚些,她出現在祠堂之外。
祠堂的門是開著的,負責打理的仆役正在裡麵擦拭案幾。
聽到腳步聲後,仆役回頭。「怡娘?」
「你且出去。」
「是。」
仆役告退。
怡娘走進了祠堂。
香火中,兩個牌位看著有些模糊。
「陛下!」
怡娘行禮。
「小郎君率軍南下,大敗石逆,已經收復了關中。」
香火裊繞,牌位仿佛多了幾分鮮活。
「陛下,您當年的選擇,沒錯。」
怡娘看向另一個牌位。
「奉儀,您的孩子,出息了!」
消息迅速從桃縣開始往外蔓延。
魯縣趙氏謀反被滅後不少文人捶胸頓足,暗自咒罵李玄。
剛開始,沒人敢來憑弔趙氏。
直至某一天,某位喝多了的文人跌跌撞撞的來到趙氏的祖宅之外嚎哭,說著趙氏的輝煌過往……
隨即有不良人趕到,把男子抓走了。
此人死定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死定了。
哎!
那些文人唯有一聲嘆息。
可過了幾日,那人竟然全須全尾的出來了。
眾人大驚,接著大喜。
一番訊問後,那人竟然也不知情。
迷迷糊糊的進去,迷迷糊糊的出來。
沒事了?
那人試探了幾下,甚至沒事兒還在魯縣縣的外麵轉悠,可壓根沒人搭理他。有人不死心,就去趙氏祖宅的大門外轉悠。
沒人管。
作一首詩。
沒人管。
點三炷香,沒人管。
臥槽!
直至此刻,眾人才知曉。
原來桃縣那位北地之王,壓根就不在乎此事。
得!
是咱們自作多情了。
於是趙氏主宅的大門外就熱鬨了起來。
剛開始隻是北疆的文人來憑弔。
沒多久消息傳出去,天下文人都來了不少。
因為來憑弔的人絡繹不絕,為魯縣的生意人帶來了大筆收入。
趙氏祖宅雖說空了,但外麵卻熱鬨非凡。
那些精明的人早已在外麵擺上攤子,賣些香蠟紙燭,吃的喝的,文房四寶……生意很是火爆。
馬三刀就是其中一個,他做的是文房四寶的生意。
貨是從桃縣進的,他本想從太平
進更便宜些,可從魯縣到太平的路費不便宜。他的攤子在黃金地段——趙氏大門的右側。
前方,幾個文人坐在地上,手中拿著酒杯,一邊喝酒,一邊說著趙氏的輝煌,以及自己等人的大才。
「……陛下當初就不該重用梁靖。」
「是啊!歷來外戚都是禍害!」
「陳兄大才,可惜了。」
陳兄三十餘歲,看著頗為溫文爾雅,但一開口卻露了本性。
「草特娘的!」
陳兄的酒量不算好,有些微醺,他指著大門說道:「我當初曾想投了北疆,為那人效力,可半道聽聞趙氏被那人滅了,我掉頭就走。」
眾人嘆息。
「嗬嗬!」
有人譏諷的嗬嗬一笑。
陳兄大怒,仔細看去,卻是個小販。
「***,笑什麼?」
陳兄指著馬三刀罵道。
「嗬嗬!」馬三刀嗬嗬一笑,「你等說殿下倒行逆施,可別忘了,殿下執掌北疆以來,我北疆的日子卻越來越好。」
「大義儘喪,就算是錦衣玉食又有何用?」陳兄譏誚的道:「與你這等人說了也是白費勁。」
「沒有殿下,如今你等還得在北遼人的鐵蹄下瑟瑟發抖呢!」馬三刀做生意的,論吵架可不差。
「若是沒有殿下,你等還得擔心石逆的叛軍哪日衝進家門。」
陳兄冷笑道:「都是逆賊!」
馬三刀指著他的衣裳,「看你衣裳頗舊,可是窮困潦倒不得誌?照我看,就你這般的窮酸,難怪殿下看不上。」
有人說道:「聽聞陳兄最近……不大寬裕?」
陳兄喝了一口酒水,仰天呼出一口氣,喘息了一下,「我就算是窮死,餓死,也不會為這等倒行逆施之人效力!」
馬蹄聲傳來。
接著,三騎從後麵的大街上疾馳而過。
「大捷,殿下大敗石逆,收復了關中!」
趙氏大門外,所有人都呆滯了。
馬三刀猛地蹦起來,「殿下千歲!」
「殿下千歲!」
長久的擔憂和恐懼一下就消散了。
那些商人都歡呼起來。
陳兄等人卻愣住了。
他們在這裡憑弔趙氏,更多是在發泄自己不得誌的怨氣。
以往皇帝還在,那麼正朔也還在。
現在皇帝跑了。
石逆被秦王擊潰。
關中被收復……
這個天下。
好像,要有主人了。
陳兄猛的站起來。
喊道:「殿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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