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祖宗成法,他這等大將重臣一輩子都得蹲在汴京,沒事兒別出遠門。
此次若非北疆軍大軍壓境,局勢危急,韓壁還得蹲在汴京啃老米飯。
對麵衝出來一騎,喊道:「老韓,殿下問你……要不,回頭一起飲酒?」
喊話的是王老二。
殿後的騎兵把這番話轉告給了韓壁。
韓壁在馬背上回頭看了一眼。
「下次!」
他用那等堅定的語氣說道。
……
「韓壁這次出擊有些不智啊!」
韓紀蹙眉,陰謀論再度發動,「他並非愣頭青,在軍中浸淫多年,自然該知曉南周軍同等數目的人馬不敵我北疆軍的道理。可他卻依舊率軍來了。你說牽製,可他卻一觸即走,這牽製什麼?」
「白跑一趟?這不符合韓壁的能力。」赫連榮也有些迷,「他此舉是為了什麼?」
「給汴京交代?」有人把陰謀論延伸到了南周朝堂上。
秦王指指金州城方向,「別忘了,韓壁麾下少了差不多兩萬人馬。哪去了?給孤,查!」
很快,消息就來了。
「南邊有數千騎兵在逼近金州城。」
「這是牽製。」裴儉說道:「還有萬餘人馬哪去了?」
「輜重需要看守,糧道也得有人馬護著。」
這是最靠譜的答桉。
大軍回歸。
城頭一片死寂。
「秦王回來了。」
「韓相這撤的也太快了吧!老子第一次去青樓都沒他快!」
「這金州城還怎麼守?」
常興平靜的道:「這城,是守不住了。這人……看看那些將士,多少人因此泄了氣。老夫雖說不怎麼懂武事,可也知曉,韓相鼓搗了這麼一出增援,讓我金州城守軍士氣蕩然無存。」
「知州,韓相儘力了。」黃彰為韓壁辯解,「若是韓相不出兵,咱們最多能堅守五日到七日。」
「可他出兵之後,最多還能堅守兩日!」
常興是真的咬牙切齒的恨,「方相不靠譜,老夫心想,這韓相總會靠譜些吧?沒想到都是一丘之貉!罷了,老夫隻求不辱祖宗。」
「北疆軍來了。」
北疆軍士氣大振,順勢發起更為猛烈的攻勢。
士氣大跌的守軍一時間手忙腳亂,連黃彰都被迫率領預備隊去增援。
……
「此次一退,看似虎頭蛇尾,可卻能驕敵。」
大軍後撤,韓壁駐馬北望,從容的道:「至於金州守軍,常興是個有節操的,黃彰更是如此,隻需堅守一兩日,等那一萬騎兵從北疆軍側後突然發動……」
那時,他再率大軍掩殺過去。
「老夫琢磨過秦王此人,也為此準備了些與他交手的謀劃,可想來想去,我大周將士卻不及北疆軍強悍,如此,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要想取勝,唯有出奇兵。」
韓壁自殺式的大舉進攻不但掩護了那一萬騎潛入北疆軍側後,更是令北疆軍上下有些飄飄然。
這是一次連環套式的謀劃,堪稱是精彩。
……
第二日,北疆軍攻打的越發急切了。
城頭守軍死傷慘重,當發現有人裝死時,黃彰對常興說道:「明日,大概便是你我殉國的日子。」
「老夫……準備好了。」常興平靜的道。
當日,北疆軍最後一個撤離的悍卒輕蔑的衝著守軍說道:「明日,跪下叫耶耶!」
守軍木然。
這是信心儘喪的標誌。
……
一支騎兵悄然出現在了北疆軍側後十餘裡。
他們躲在山中,直至幾個穿著古怪衣裳,在暮色下幾乎無法發現的男子進來。
「北疆軍並無發現。」
「好!」
領軍將領馮晨歡喜的道:「韓相籌謀多時,今夜,當令北疆軍喪膽!」
馮晨對幾個男子頷首,「情人司的密諜果然了得,辛苦了。」
「應當的!」為首的密諜森然道:「多年前咱們的兄弟在長安起運那批前朝藏寶,便是被秦王識破。那一次,是情人司成立以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故而聽聞是對付秦王,統領便令我等出手。」
看著幾個男子的傲然,馮晨知曉,這幾個男子必然是情人司最為出色的密諜。
這一路就是依靠著這幾個密諜,一萬騎兵才能悄然遁入這片山中。
白天馮晨不敢出去,直至深夜……
「出發!」
一萬騎兵出山。
一路向北疆軍大營摸去。
醜時末。
馮晨率軍距離北疆軍大營五裡。
再往前必然會被北疆軍的暗哨發現。
馮晨上馬。
回頭看了一眼。
烏壓壓都是他的麾下。
回過頭……
就看到前方突兀的出現了一片黑影。
有人親切的問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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