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在永州守將趙申的陪同下走上了城頭。【Google搜索.com】楾
站在城頭之上舉目看去,原先廝殺的地方,遍地都是屍骸。
目光轉動,烏壓壓的都是俘虜。
「騎兵逃了不少,不過步卒卻大多被留了下來。」
韓紀輕聲說著,「另外,還抓到了韓壁的幕僚。」
「問話就是了。」秦王雙手按在城頭上,「此戰後,汴京就算是有些人馬,可卻是驚弓之鳥。想來會很熱鬨。」
「阿梁?」秦王看到兒子的身後跟著一個一瘸一拐的男子。
一個虯龍衛上來,說道:「殿下,此人乃是南周宦官,先前向大郎君乞降。」楾
「南周宦官?」
韓紀回身,低聲道:「帶了來。」
一個侍衛小跑下去,出城找到了阿梁,行禮,「大郎君,殿下想叫此人去問話。」
阿梁點頭。
陳貫跟著侍衛進城,上台階時頗為艱難。
「可要扶一把?」侍衛隨口問道,他覺得這個俘虜沒這個膽子。
「多謝多謝!」陳貫卻歡喜的拱手。楾
艸!
侍衛黑著臉把他架了上去。
見到秦王,陳貫趕緊下跪,因為大腿受創,控製不好身體,一下就撲倒在秦王身前。
「你這個五體投地,過了。」秦王笑道。
陳貫把自己撐起來,「殿下神威,奴婢不由自主……」
「嘴巴伶俐不是壞事,但,要知曉何時該老實,何時該伶俐。」秦王看了他一眼。
「是。」陳貫一驚,接著大喜。楾
他驚的是秦王這番話中的警告之意:若是你以後敢蠱惑阿梁,小心腦袋。而喜的是秦王答應了自己跟在阿梁身邊。
大敗之後,他知曉大周算是完了。大周完了,文武都有去處,而他這等內侍卻很是尷尬。
南周皇宮大概率會淪為行宮,可秦王遠在長安,哪有那個功夫大老遠來這邊溜達?
所以,宮中的內侍宮女們,估摸著會被遣散大半。
宮女還好,若是不願歸家的,按照慣例,會被許配給軍中將士,也算是好歸宿,至少比在宮中等死強。
但內侍卻沒了去處。長安那邊不缺內侍,出了宮中,他們能去做什麼?
大部分人隻能去尋個活計,苟延殘喘,孤老終生。這等日子隻是想想就令人絕望。楾
阿梁是秦王長子,秦王把他帶在身邊跟隨征伐,可見對這個兒子的看重。不出意外的話,多半是以後的太子。
能跟在太子身邊,對於陳貫來說,便是一次地位的飛躍。
所以,他感激零涕。
「如今南周君臣之間如何?」秦王問道。
陳貫收斂心神,仔細想了想。
這個認真的態度讓秦王微微頷首。對於阿梁收一個南周內侍,秦王並不在意。在他看來,便是個服侍的人罷了。若是不妥,遣散就是。
「稟告殿下。」陳貫說道:「從金州陷落之後,朝中紛爭就不少,韓相領軍出征後,彭靖等人趁勢發難,彈劾韓相一黨。陛下被逼的走投無路,說把皇帝讓給彭靖等人做,這才避免了朝堂動盪……奴婢出發前,陛下召見了彭靖等人的對頭。」楾
話不多,但信息量足夠大。
韓紀說道:「看來,南周君臣之間已然是劍拔弩張了。」
「那些所謂的君子,撕開麵具後,比之小人更令人驚懼。」赫連榮嘆道:「越是標榜自己什麼,就越缺少什麼。所謂君子,實則多是小人。」
韓紀點頭,「正是如此。」
「君不君臣不臣,看來,南周氣數已儘了。」秦王擺擺手,「去吧!」
「多謝殿下!」
陳貫喜滋滋的去了。楾
寧雅韻蹙眉,「這內侍看著有些跳脫,你就不擔心影響阿梁?」
「阿梁從四歲開始就和小大人似的,令孤少了許多為人父的樂趣。他的身邊多個跳脫的人,不是壞事。若是能因此變得活潑些更好。」
「你這人古怪。」寧雅韻搖頭,「不說皇子,就算是那些大族豪強的父母,乃至於普通人家的父母,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從小就穩重?偏生你覺著穩重不好。」
「不是不好。」秦王說道:「孩子的天性便是活潑,孤不願因為身份的緣故,讓阿梁壓製自己的天性。」
「古怪!」秦王與眾不同的教育觀讓寧雅韻讓不敢苟同。
「殿下!」瘦長老來了。
「老二呢?」秦王問道。楾
「二哥說去穎水邊轉轉。」
秦王微笑道:「孤很是期待汴京城中的熱鬨。」
……
使者帶來了決戰即將開始的消息,年胥召集群臣商議。
「韓壁的意思,此戰五五開。」
年胥看著精神不錯,隻是目光掃過彭靖等人時,變得微冷。
方崇說道:「陛下,要不,增援吧!」楾
「臣附議!」
「臣附議!」
十餘官員附議。
可年胥卻淡淡的道:「韓壁說,不必了。」
彭靖給了方崇一個眼色,晚些群臣告退後,二人並肩出去。
「陛下猜忌咱們了。」方崇說道:「老夫先前建言增援韓壁乃是試探,陛下不答應,便是擔心身邊少了大軍,會被咱們控製住。」
「陛下這般想,令老夫很是傷感。」彭靖唏噓著,突然問道:「若是韓壁凱旋,你我會如何?」楾
方崇平靜的道:「他挾勢而歸,陛下順勢令人拿下你我二人,誰敢質疑?可為了製衡韓壁,拿下你我二人後,咱們一黨的官員將會得到重用。」
「他們會重新推舉頭領,而你我,將會被人遺忘。」彭靖微笑道。
「那麼,你覺著當如何?」方崇側身看著彭靖,眼神閃爍。
「別想著謀反!那很蠢!」彭靖低聲道:「年氏並未失德,汴京城中的百姓提及陛下,雖不說讚不絕口,可沒人說他是昏君。若是此刻謀反,便是過街老鼠。」
「老夫何曾說過謀反!」方崇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