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處處硝煙,那些大族豪強組成聯軍,迅速向周邊城池開進。
可他們卻發現對方早有準備。
突襲是不成了,各家將種紛紛建言,在這等情況下唯有強攻。
攻城戰對於聯軍而言太過陌生,打造梯子,蟻附攻城看似簡單,可如何組織,如何在士氣不佳時提振士氣都是個問題。
許多問題需要慢慢解決,在烽煙中用血與火來錘鏈出一支勁旅。
但皇帝顯然不想給他們這個時間。
聯軍在攻打城池,家主們聲嘶力竭的在為那群奴隸鼓勁。可城頭上的是職業軍人,守的滴水不漏。
大軍從關中四處擠壓而來。
城池難以攻破,大軍卻距離不遠,聯軍惶然。
當大軍合圍後,大戰就在眼前。
那些沒摻和謀反的大族豪強們都在關注此戰。
長安城中,淳於典等人更是令人用快馬不斷把最新的戰報弄來。
宮中的皇帝卻不動如山。
偶爾有幾句話傳出來。
「在朕的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多年的死對頭北遼大軍是這位帝王的手下敗將,用錢堆積而成的南周大軍成了他們的俘虜……
而凶殘的南疆叛軍能把偽帝趕到蜀地去,卻在北疆軍的馬蹄下覆滅。
「那些人不是蠢,隻是不舍利益罷了。」韓紀笑著說道。
這裡是宮中,韓紀和赫連榮正在等著皇帝接見。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赫連榮不覺得這些人值得同情。
皇帝來了。
「見過陛下!」
「坐。」
皇帝很是隨和的指指邊上,自己率先坐下。
內侍從了茶水進來,皇帝接過喝了一口,說道:「朕說十年後當赴海外,讓東宮這陣子成了香餑餑。」
「人人都說太子十年後便能登基,陛下,東宮不安吶!」韓紀說道。
「都怕朕反悔?」皇帝莞爾。
「是!」赫連榮說道:「陛下,若是東宮不安,難免會引發些不測。」
「讓你二人來,是有件事……」皇帝眸色幽深,「昨日太子的一位先生授課,說一國之中最要緊的是階層。帝王將相,士農工商。若是沒有階層,這個天下便要大亂了。泥腿子也能登堂入室,豈有此理……」
「這是在影射陛下對關中大族動手!」韓紀眼中閃過利芒,「臣願處置此事。」
那是太子的先生,若是皇帝出手,難免會傷了父子之間的情義。
天家情義本就少,多來幾次,父子之間便會成為對頭。
「此事朕去處置,讓你二人來,是朕有個想法,理不辯不明。朕準備在國子監開一場辯論大會。題目便是……輪回!」
韓紀一怔,「陛下是準備從輿論去壓製那些人嗎?」
「不是壓製,而是辯駁!」皇帝說道:「朕對大族豪強下手,天下人多有非議。若是有人藉此興風作浪,難免會生出些弊端來。如此,大家堂堂正正在國子監辯駁一番。」
他微笑道:「為何每隔數百年便會來一次興亡輪回?在這其中,誰的罪責最大?大族豪強吸納人口對此有何利弊?都一一辯駁清楚,以正視聽!」
隨後,皇帝去了太子那裡。
劍客懶洋洋的趴在屋簷下,富貴不知哪去了。
「陛下!」
眾人行禮,皇帝擺擺手,「不要驚擾了太子。」
皇帝一路進了寢宮。
阿梁正在午睡,床榻坐著兩個宮人,見到皇帝急忙起身。
皇帝指指外麵,二人福身告退。
皇帝坐下。
天有些熱了,阿梁側睡著,看著麵色微紅。
皇帝拿起邊上的扇子,輕輕扇動。
就像是當年在桃縣時那樣。
不知過了多久,阿梁猛的睜開眼睛。有些呆滯的看著皇帝。
皇帝坐在床榻邊上,靜靜的看著邊上的桉幾,右手扇子輕輕扇動,帶來了些許涼風。
「阿耶!」
「醒了?」皇帝把扇子一收,說道:「頭上都出汗了,擦擦。」
阿梁坐起來,舉起袖子擦拭了一下額頭,「不知怎地老是午睡時出汗。」
「你還年少,身體各處還未曾長好,偶爾出汗不打緊。」皇帝起身,拿起桉幾上的一張紙,上麵是阿梁寫的文章。
「百姓足,君王足不足,這個題目倒是有意思。」
皇帝放下紙張,「阿梁心中的帝王該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