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澤臉色越發難看了,抬手抓住朝陽的手腕。“在你眼裏,本王就這般禽獸不如?”
朝陽似笑非笑,像是讚同了蕭君澤的話。
“沈朝陽!”
朝陽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腕,壓低聲音開口。“是朝陽下賤了,誤解了太子的意思,既然太子殿下不是這個意思,那便請回吧!”
蕭君澤坐立有些不定,這般被人趕,朝陽還是第一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突然,殿外傳來驚慌的喊叫聲。
朝陽的呼吸瞬間凝滯,驚恐的坐直了身子。“太子……”
她聽到了什麽?
聽到了……
宮中傳來的喪鍾。
太子東宮位於正陽殿以東,喪鍾悲鳴,那是國喪……
身形不穩的下床,朝陽差點沒站穩摔在地上。
喪鍾響起,預示著,隆帝不行了,後宮嬪妃,皇親國戚都要前來奔喪。
一切,仿佛太過突然,又好像早有預料。
朝陽早就知道,這幾日的強盛,是隆帝強裝出來的。
“太子殿下,陛下不行了……薛神醫讓您與朝陽郡主速速前去。”
殿外,太監哭喊。
蕭君澤的身體從麻木到冰冷,再到發顫。
可麵上的表情卻始終如一的冷漠,仿佛除了冰冷,再也看不出其他情緒。
生在皇家,父子之情,手足之義,早就被陰謀算計磨到淡薄。
朝陽下意識抬頭看著蕭君澤,隆帝駕崩,為何要見她?
這是何意?
蕭君澤幾乎是下意識抓住朝陽的手。“別怕……”
隨即又矛盾的快速鬆開,像是逃避一般的跑出殿外。
朝陽站在原地看著蕭君澤離開,視線凝滯。
別怕……
當年在避暑山莊,她撿到了重傷昏迷的蕭君澤。
他們躲在黑暗的洞穴中,不見天日。
殺手還在搜查,連草垛都不肯放過。
黑暗中,蕭君澤將她抱進懷中,告訴她,別怕……
她朝陽怕過什麽?又真正怕過誰?
她懼怕沈清洲,懼怕隆帝,也懼怕蕭君澤。
與其說懼怕這些人,不如說是懼怕權勢。
若是她朝陽權勢在手,她怕誰?
她誰都不怕……
穿好衣物,朝陽走出殿外。
天色黑暗低沉,下著毛毛細雨。
春季多雨水,寒濕之氣更盛。
朝陽感覺不寒而栗,骨頭都在顫抖。
奉天的天變了。
若是今夜隆帝駕崩,預示著明早……這奉天的皇帝,就是蕭君澤了。
若是沒有其他變故……
當然,要看裕親王能不能沉得住氣。
……
關外,十裏亭。
“王爺……宮中拉響喪鍾,陛下的人前來傳信,讓您入宮……”
蕭承恩的雙手握緊到發顫,快步翻身上馬,打算入宮。
“王爺!”南疆女驚慌攔在馬前,衝裕親王搖頭。“隆帝這段時日身子一直康健,先不說生死是真是假,您一人入宮……萬一這是隆帝有心算計……”
南疆女害怕,裕親王一旦入了宮,就回不來了。
以隆帝的性子,死之前,一定會除掉所有隱患。
“讓開!”可裕親王還惦念那一點點的父子之情……
從小到大,他不過就是苛求比蕭君澤多一點父愛而已。
如果隆帝肯多分給他一絲一毫的父愛和賞識,誰又願意手足相殘,皇子奪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