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澤的手指握緊得越發生疼,心口的刺痛也開始持續遞增。
這幾日,蕭君澤發現……隻要他想到朝陽,心口就如同蟻蟲啃噬。
“是她自己選擇的……”蕭君澤別開視線。
是朝陽不要他的。
“百曉堂的人,背後守著她,不要讓她出事。”無論朝陽是何選擇,在他能力範圍之內護她周全,給她自由。
是他親口許下的誓言。
……
西域,關外木屋。
黃沙漫天,但木屋門窗緊閉。
風沙小了一些,北檸一瘸一拐地背著柴火回來,將打來的沙兔處理乾淨。
她跟著木景炎已經跟了數天了。
寧河沒醒,木景炎也沒有傷害寧河。
可北檸還是不放心。
塤的聲音在空蕩的關外回響,仿佛在訴說著一生。
見北檸警惕地看著自己,木景炎將手中的土塤放下,看北檸的視線有些遊離。
那個孩子,應該也這般大了吧。
“雖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但你沒有資格殺我師父。”北檸警惕地握緊手中的匕首,她不想讓寧河再受傷害。
“小一?”木景炎開了口,聲音淡薄。
“求你放我們走……”北檸有些急,她隻想帶走寧河。
至於寧河和木景炎之間的恩怨情仇,她不想知道……
當初在南疆,寧河以奉天公主的身份和親,用手段與南疆王達成合作關係,這才在南疆後宮躲藏了這麽多年,勉強苟活至今。
如若不是因為朝陽,就因為木景炎生前用命守護……
寧河也不會對朝陽心慈手軟。
那時候,寧河以為朝陽是木景炎和白狸的孩子。
北檸曾聽寧河醉酒後提及過,她和木景炎之間……也有過一個孩子。
隻是孩子在未成型之前,便死了。
在白狸和木景炎逃離奉天,她這個影子監視不力被殘忍懲罰的時候,就死在了暗魅樓的刑房裏……
“木景炎……”
昏迷中,寧河還在喊著木景炎的名字。
這個人就像是魔咒,讓她恨得越深,愛的便越發撕心裂肺。
她是那麽清醒的一個人,清醒的知道木景炎不愛自己,清醒的知道木景炎眼中隻有白狸。
清醒地看著他,一次次護在白狸身前,對她刀劍相向。
“木景炎,殺了我……白狸便自由了,否則……此生此世,我與她不死不休。”
當初木景炎與白狸逃離暗魅樓的掌控,暗魅樓讓她代替白狸受罰……生不如死。
暗魅樓的命令,讓她殺了白狸。
暗魅樓怎麽舍得真的殺了白狸,不過是想看她與白狸姐妹相殘,手足相殺。
她恨白狸,她甘願被暗魅樓利用。
她不甘心就那麽看著……看著木景炎帶走白狸。
看著他們兩人雙宿雙飛。
木景炎的劍刺穿她的胸腔,眼前的黑暗讓她絕望。
她以為,那一劍足以斷情絕愛。
她以為,那一劍足以斬斷她對木景炎全部的熾熱與瘋狂。
那日,她拖著滿身傷痕,支開暗魅樓的全部高手,她從私心裏……想要放走木景炎的。
她斷送了自己全部的後路。
她必須死,也隻想死在木景炎手裏。
她眼睜睜看著木景炎轉身,牽著白狸的手,毫不留戀地離開。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滿身傷痛,無法言說的疤痕,以及肚子裏剛失去的孩子,都是拜他所賜。
木景炎。
這個讓她恨到絕望,卻終究狠不下心的男人。
究竟哪裏值得她清醒著跳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