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約聽到朝陽的聲音,她說……蕭君澤,把我藏起來好不好。
可醒來,床榻邊空空的,心也跟著涼了下來。
枕頭邊,一片白色手帕,藍色蠱蝶的屍體已經不見,隻留下了些藍色的鱗粉。
“蠱蝶……”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蕭君澤空落落的心越發疼痛。
“陛下……”春蘭聲音哽咽,那隻蠱蝶已經走了。“您,節哀。”
蕭君澤身形不穩地往外走,傷口的位置很疼,心臟的位置更疼。
眼眶灼熱,蕭君澤第一次感受到淒涼。
從小到大,自己喜愛的東西在眼前失去,這是先帝給他的曆練。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平靜對待,已經麻木……
可這些蠱蝶,對他來說不同。
在他瀕臨死亡的時候,是這些蠱蝶將他從地獄拉了回來。
在他失去朝陽孤身一人的時候,隻有蠱蝶陪著他。
他已經失去了朝陽,他……
心口好疼。
“陛下,薛神醫說讓您不要下床……”春蘭緊張地追了過去,想要扶著蕭君澤,卻又害怕靠近。
此時的蕭君澤,全身仿佛都透著寂寥與孤獨。
帝王,手握重權,君臨天下。可惜,他注定隻能孤身一人。
“陛下……”
蕭君澤走到門口,身形突然僵硬。
身體一點點麻木,然後從麻木再慢慢恢複知覺。
院落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身宮女裝扮,帶著麵紗……蹲在銀杏樹下。
手中捧著的,是那隻蠱蝶的屍體。
歪了歪腦袋,朝陽看了蕭君澤一眼。
空氣有些凝結,蕭君澤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得很清晰。
春蘭看了看朝陽,又看了看蕭君澤,很有眼力勁兒地退了下去。
皇宮是個很安靜的地方,寂靜得嚇人。
蕭君澤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腿上捏了一把。
疼……
不是夢。
還有些不放心,蕭君澤又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好像,真的不是做夢。
“噗!”朝陽忍不住笑出了聲,摘下臉上的麵紗,衝蕭君澤抬了抬下巴。“陛下是以為還在做夢?”
蕭君澤腳步有些沉重,卻分恨不得最快的步伐走到朝陽身邊。
“我……”一時有些癡傻,蕭君澤居然激動得說不出話。
“陛下……”朝陽歎了口氣,捧著蠱蝶起身。“我怕你見了傷心,想偷偷先埋葬,既然你醒了……就親手……”
朝陽的話還沒說完,蕭君澤慌張地將朝陽扯到懷裏。
呼吸急促又顫抖,灼熱得厲害。
蕭君澤隻是緊緊的抱著朝陽,他一個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以為自己能有很多的話要說,可真的見到朝陽以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朝兒……”
他以為,他沒有等到朝陽。
他以為,他再次失去了朝陽。
他以為,朝陽永遠都不會回到他身邊。
“你快……把我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