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武行德、唐景思、張從恩、焦繼勛四將,他們駐紮在壽州東麵相接的濠州附近的渦口。我們想要東進,首先要麵對的敵人就是他們。」
「接著是張永德部,他領著北賊最精銳的部隊,守護下蔡浮橋。下蔡浮橋是唯一的連接淮南與中原的橋樑。若我們有機會將之毀去,斷截對方糧道,則大事既定。」
「楊承信、劉重進這兩將位於豐安一帶,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阻擊朱都監部。」
「最後就是北賊偽帝郭榮的中軍了……」
「初步估計,賊兵大約有七萬之數。隻要羅幼度位於廬州、和州、舒州這三州兵馬不動,論及兵力,還是我們占據優勢的。這戰能打!」
周兵七萬,但是其中要抽出圍城的三萬。機動的兵卒隻有四萬,而李景達手中有三萬兵馬,加上郭廷謂、朱元手中各一萬兵,就是五萬之數。
故而有兵力占據優勢一說。
當然如果加上羅幼度手上的兩萬五千兵馬,那就另說了。
許文稹手指著地圖上的紫金山道:「某以為我們當以救援壽州為第一要務,而不是破敵。確實,正如邊將軍所言,我們兵力占據優勢。但不要忘了一點,開封一次都沒有支援淮南……耗兵力,我們耗不起,我們能與他們耗的唯有糧食。」
這話一說,場麵有些冷清,尷尬。
打了那麼久,他們南唐的援兵一波一波北上,都給消滅乾淨了,甚至到了無兵可派的境地。
周兵還不曾額外調過一次援兵。
就以中原的人口所蘊含的兵源,真拚不過。
但南唐別的沒有,就是糧食多。
江南水鄉,天下糧倉。
別看羅幼度、趙匡胤一個劫了五十萬石糧,一個劫了二十萬石糧,這些對於南唐來說便如毛毛雨一樣,不痛不癢。
許文稹這裡還有話沒說出口。
他們已經派人去契丹求援了。
耗得越久,對周越是不利。
這與契丹異族聯合,對付中原王朝。
連他們都覺得羞恥,不願說出口。但是沒辦法,不聯合,壓根沒贏的希望。
他的手指重重地在紫金山點了點,說道:「故而某以為,我們當務之急要想辦法將軍隊推進到紫金山。這裡位於壽州東北十裡處,我們在此地可以據山而守,先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尋找機會與壽州遙相呼應,將糧食送入城中。」
陳德誠讚嘆道:「老將軍此法穩妥。」
正當他們商議到興頭時,一裨將匆匆來報:「陳監軍來了……」
此消息一傳達,眾人瞬間變色。
作為大元帥的李景達更是直接嚇得直立而起。
林仁肇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我們將他殺了祭旗吧!」
邊鎬、許文稹、陳德誠皆是躍躍欲試。
剛剛站起來的李景達直接又嚇得坐了回去,臉色蒼白地叫道:「不可不可,此人是皇兄最器重的心腹,若殺了他,皇兄沒準會懷疑我們造反,我們全家上下皆會牽累,大大不妙。」
李景達這主帥的魄力,可見一斑了。
常州之戰前夕,柴克宏也遇到了一樣的難題,都有監軍搗蛋。
但是柴克宏直接將監軍砍了,徹底激發了一群老弱兵卒的士氣,一舉擊潰了吳越大軍。
李景達明顯缺乏這個魄力,他畏懼陳覺如虎,連帶邊鎬、許文稹、林仁肇、陳德誠這些不虛陳覺的大將,也開始心虛起來。
誰還沒個家人?
他們能蔑視自己的生命,卻做不到蔑視家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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