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趙普還受到了特別的待遇。
憋屈的趙普在監牢裡甚至都有投敵的念頭了,但是想著南唐不可能是大周的對手,如果投敵那身上就有抹不去的汙點,想要得到晉升那就更難了,一咬牙忍了下來。
果然等到了大周勝利,相互釋俘的時候。
這一大早,趙普與一眾大周俘虜由江南運往了江北。
麵對一眾俘虜,郭榮很通情達理地低調處理,保全他們的顏麵。
但因這個低調,也就安排了少許人來接送。
趙普地位不高,又無多少親朋,環顧四方,無一人認識,一聲長嘆,獨自而行。
「則平兄!」
趙普忽然聽到有人叫喚自己,扭頭一看,正是竇儀。
趙普心中感觸,快步上前。
故友相見,感慨萬千。
「可象兄!你可好!」
竇儀想起當初東躲西藏的樣子,也是一臉唏噓,將自己的情況簡略說明。
趙普在獄中消息匱乏,但在出獄之後,已經從南唐官員侍從嘴裡聽到了大戰的經過。
對於羅幼度的事跡功績,皆有一定了解。
趙普本就心眼小,此刻見自己這好友因禍得福,心底一陣不舒服,這也叫苦?
都成為了羅幼度的左膀右臂,這苦給我十倍,我也受得。
竇儀沒有那麼多心思,拉著趙普道:「走吧,先生也來了,隻是不適合出現在這地方,某帶你去見他!」
趙普見竇儀居然將自己介紹給了羅幼度,頓感慚愧,道:「可象兄高義大恩,普終身不忘。」
說罷心情激動,腳步反超了竇儀。
那可是羅幼度啊!
能跟著羅幼度,誰稀罕趙家兄弟。
走了大約兩百餘步,趙普看著遠處有一隊人馬等候著。
趙普壓著激動的心快步上前,走得近處行,行了一個大禮道:「趙普見過羅先生。」
羅幼度看著麵前這位未來宋朝的開國名相,頷首道:「不用多禮,我聽可象說你過你。說你胸中滿腹韜略,唯一不足就是書讀得少了一些。哈哈,跟我一樣,我書讀得也不多。」
趙普謙遜道:「在下焉能與先生相比。」
羅幼度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然後來了一句:「你與趙家兄弟可有嫌隙?」
趙普訝然道:「沒有啊!先生何出此言?在下雖為滁州軍事判官,可與趙家兄弟隻有一麵之緣。」
「哦,沒事,是我多慮了。」羅幼度斷然不在此事上說下去,而是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我與秦川王景互為兄弟,不如我修書一封,舉薦你去他麾下任職可好?以你之才,必得王兄重用。」
趙普麵色如常,可心底卻翻起了巨浪滔天。
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將我調離,而且還是秦川,那麼遠的地方?
與趙家兄弟有嫌隙?
有什麼嫌隙?
隻見過一兩麵,話都沒有說過幾句……
忽然之間,趙普想通了。
他自然知道趙匡胤受到了李景達的特別針對,調動了四倍於他的實力,將他逼退。
莫不是他們將戰敗的責任推卸給了自己?
越想趙普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滁州的失陷是趙匡胤後路斷絕的開始。
但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明明是他們趙家兄弟未能處理好士紳關係,才導致的結果。
越想趙普心底越恨,越想心底越是委屈,這太欺負人了。
在南唐給欺負,這回來了,還給欺負。
趙普對著羅幼度深深作揖,聽懂了他的提醒。
先生是正人君子,不會在人後說他人壞話,以此法提醒自己,還給自己準備了後路,恩重如山。
羅幼度並不擔心此話給人戳破,趙匡胤有擔當,但趙匡義卻年輕氣盛好麵子,他確實說過類似的話,不想自己身上有慘敗的汙點。
趙普心中茫然,這得罪了趙家兄弟,這大周還有自己的出路嗎?
難道真要去秦川發展?
一旁的竇儀完全不懂其中緣由,說道:「先生不是說手上缺人,為何不將則平兄留下?」
趙普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高聲道:「普願入先生門下,為先生牽馬持鞭。」
羅幼度略微猶豫,好似有什麼顧忌,最終道:「也罷,放著則平如此大才不用,將來必定後悔,便留下吧。」
趙普納頭便拜,心中念著兩個人的名字!
「趙匡胤,趙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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