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德武者習性,輕聲說道:「這些人的騎術不凡,至少亦有五六年的功底。」
潘美、曹彬不約而同的看著自己的恩師,目露古怪之色,好似再問:「怕不怕。」
不過兩人一個寡言持重,一個人情世故都沒說出來。
羅幼度卻道:「怕什麼……」頓了頓,加了一句「都是通房丫頭。」
隻不過,他說的時候有點心虛,聲音隻有他一人聽到。
這個時代的習俗相比唐朝的風雅,顯然粗暴直白了很多。
他們折返回羅宅的迎親隊伍還是遇上了攔花轎的隊伍。
然後很直接便如後世一樣,發糖發喜錢送美酒,一路紅包開道,簡單又粗暴。
直至北大街。
各種物資採辦是提前準備的,但是這長街紅妝卻是一夜而就。
整條北大街都陷入了喜慶的氛圍。
大大小小的紅色燈籠從街頭一直連到街尾。
紅色的絲帶如柳條般飛舞。
整條長街紅妝遍布。
負責護送新娘的娘家人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以鳳竹為首的十八女騎士驚嘆出聲,小臉兒興奮的通紅。
她們一些侍婢私底下討論,自家娘子心意一望可見,卻不知對方如何。
總之沒有做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現在算不算呢?
鳳竹望了一眼前方,又瞧了瞧身旁的侍婢,頗為得意:「就知道相公對符娘子是上心的。」
符昭信此刻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作為家中長男,符昭信是唯一了解符彥卿的。
相比母親虢國夫人急切的將符清兒嫁出去,符昭信站在符彥卿這邊。
並非羅幼度不好!
而是符皇後身體時好時壞,郭宗訓又過於年幼。
萬一有個意外,換了個皇後,郭宗訓的嫡長子立馬變成庶長子,未必就能坐穩皇位。
符彥卿這種老軍閥沒有取天下的野心,但對皇帝也沒多少忠心。不管是之前的唐、晉、漢還是現在的周。
在這之前,隻要老符家能夠保證富貴,在符彥卿心中誰當皇帝都一樣。
但現在大女兒是皇後,而且還有了郭宗訓這個大周嫡長子的外孫,情況就不一樣了。
符彥卿的目標改成了要讓自己的外孫當皇帝,有了小小的進步。
故而符彥卿一直縱容符清兒不嫁,本意是接替身體不佳的符皇後,維護郭宗訓的地位。
現在成了羅家媳婦,符彥卿自然有些許不滿。
符昭信亦是如此。
但相比老一輩見慣了腥風血雨,將家族利益視為一切不同,符昭信身上殘存著身為兄長對於妹妹得關愛。
羅幼度逆風而起,憑藉一己之力獲得今日成就,是天下少有的俊傑。
完全匹配的上自己的小妹。
現在見這長街紅妝,符昭信來到了羅幼度的身旁,說道:「以後二妹就交給你了。」
羅幼度笑道:「放心吧,大舅兄。那可是羅夫人……」
符昭信跟著笑了起來。
穿過炫麗的北大街,抵達了羅宅。
大舅子符昭信將符清兒背進府邸。
而羅幼度也接過了早已準備好的弓箭,對著天空、地麵和遠處分別射了一箭。
這叫向天祈福,天長地久,幸福美滿。
符清兒在奶媽的牽引下過了火盆,跨了馬鞍,來到了大堂。
早已在偏殿等候的郭榮也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大堂接受眾人的參拜。
郭榮笑著讓眾人免禮,說道:「今日吾此來是為我大周良臣與皇後二妹證婚,可不想喧賓奪主,不必過於拘束。」
羅幼度一直以為所謂拜堂就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但其實真正的三拜禮是南宋以後的事情,一口氣完成更是久遠。
直到前日禮部的人給他科普方才知道,這個時期的所謂拜堂是分三步的。
新婚日先拜家廟,行合巹禮。
然後在次日方才禮拜高堂。
而不是一口氣全部完成。
領著符清兒拜了羅家的列祖列宗,在她拜下去的那一刻,已經宣告列祖列宗,她就是貨真價實的羅夫人。
符清兒在奶媽的引領下先一步去了洞房。
羅幼度身為一家之主,自然先要招待賓客。
郭榮在見證了拜家廟之後,已經離去了。
作為皇帝,許多時候確實等同孤家寡人。
羅幼度看著已經擺到大街上的酒席,大步迎向了自己的戰場。
他通曉人情世故,哪怕是對於自己心底的敵人,亦不展露任何敵意反而極為親近,故而賓客多達五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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