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昭信說道:「因文伯先生病故,京中無人主持大局。官家以羅統軍為幽州道行營馬步水陸都部署繼續北伐,鑾駕回京主持大局。」
符彥卿在地上坐了片刻,說道:「官家來了旨意,那你就去吧。將我的牙將牙兵一起帶上,也該讓他們活動活動身子了。」
符昭信道:「父親不去嗎?」
符彥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沒好氣的道:「老子去乾嗎?聽羅小子調度?老子不要麵子的?」
「老子是他嶽父,他得給老子行禮,不是老子去給他行禮,你去就得了……」
「對了!」
符彥卿忽然肅然道:「出發前告訴兔崽子們,到了人家的地盤,得守人家規矩。別為了一二個銅子,給人家砍了腦袋,老子幫親不幫理,可不管他們死活。」
「去吧!」
符昭信見自己老爹趕蒼蠅一樣地驅趕自己,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轉身走了。
符彥卿原地站了片刻,走進了內堂。
發妻虢國夫人楊氏正在佛堂裡禮佛。
這年紀大了,沒事拜拜菩薩,念念經,求個安慰。
符彥卿等了一會兒,有點不耐煩,叫道:「夫人,想不想去看醜醜?」
虢國夫人登時不念經了,小跑著出了佛堂,說道:「不是說不想去嗎?改主意了?」
符彥卿搖頭道:「我晚些再去,看看北邊的情況再說。兒子、女婿都上去了,我這老的,不得看著點怎麼行?汴京那邊你先去,就說看醜醜,怕二妹照顧不來。」
虢國夫人皺眉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符彥卿搖頭道:「不知道,我估計官家可能出事了。」
虢國夫人臉色一變,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符彥卿道:「官家是什麼性子?當初高平之戰前,馮老頭那麼勸他都不聽,怎麼可能為了一個王樸放棄北伐?」
「能他放棄北伐的原因隻能有一個,他自己出了問題,不得退回汴京。亂七八糟的說詞,都是藉口。」
這老傢夥十三歲便侍奉晉王李存勖,混跡亂世近乎五十年,吃過的鹽比常人吃過的飯還多。
為人表麵粗鄙無禮,對政治的敏銳嗅覺,卻少有人比得上。
在聽郭榮將大軍交給羅幼度,自己缺從前線退下來的,瞬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虢國夫人肅然道:「那我們去汴京乾什麼?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符彥卿這等人物,看得很明白,自己能帶兵打仗,卻治理不了天下,受不了皇帝的繁文縟節。
所以他就算手握雄兵,也沒想過要當皇帝。
在地方當個土霸王,禍害一下當地百姓足矣,沒必要去禍害天下,自尋死路。
故而他讓想當皇帝,想要坐穩江山的皇帝屈尊來求他,而不是他去求別人支持。
小日子,過得叫一個滋潤。
符彥卿雙手環胸道:「可以不管女婿,還能不管外孫?」
老符就想要一個皇帝外孫,能讓別人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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