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幼度若有所指地說道:「副都指揮使最近連連與契丹作戰,麾下殿前司的兵士傷亡不少吧。」
慕容延釗直接避開了這話題,回道:「契丹的傷亡更多更大。」
慕容延釗也是典型的五代十國大將,勇戰敢戰能戰,但就是性子嗜殺,完全不顧及傷亡。
在他看來打仗嘛!
有損傷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隻要能夠取勝,傷亡什麼的,都不是事情。
害怕傷亡,那打什麼仗?不如在家抱媳婦鍛鏈身體呢,不但沒有傷亡,還能造人。
羅幼度道:「下一戰至關重要,我需要一員大將正麵與契丹騎兵作戰。論及武藝,軍中高懷德當仁不讓。但是真要說戰場拚殺,摧凶克敵,在下以為高懷德比不上副都指揮使。」
慕容延釗聞言,心中大悅。
趙匡胤深知高懷德能力,故而對於高懷德極其青睞。
慕容延釗無可避免地與高懷德有過往來。
麵對高懷德那種臭脾氣,本就好麵子的慕容延釗哪裡受得了。
奈何真打不過,有氣也得憋著。
這聽羅幼度說他武藝不及高懷德,可凶猛彪悍更在對方之上,那感覺叫一個舒坦。
羅幼度話鋒一轉道:「隻是這些日子你與麾下殿前司連連作戰,傷亡不小,兵疲馬乏。明日一戰,本都打算以高懷德將軍為前部,代替副都指揮使。希望副都指揮使莫要誤會……」
慕容延釗大急,說道:「都部署也太小覷末將與末將麾下的殿前司了,這些許規模小仗與末將不曾有半點影響。明日一戰,末將不甘於後,懇請都部署恩準。」
「這……」羅幼度麵露難色。
慕容延釗粗聲道:「末將願立軍令狀,若壞都部署大事,可斬某頭。」
羅幼度忙道:「不必如此,對於副都指揮使的神勇。本都再了解不過了……唉!既然副都指揮使這麼說了,那明日繼續以你為前部,回去可好好休息。」
慕容延釗不勝欣喜,抱拳對著羅幼度深拜道:「慕容延釗不負都部署器重。」
看著慕容延釗離去的身影,羅幼度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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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沽糧倉的異動第一時間就傳到了耶律璟的耳中。
這位契丹的睡皇帝看著麵前向自己匯報軍情的耶律綰思,有些騎虎難下。
在得知天雄軍抵達幽州時,耶律璟已經萌生了退意。
符彥卿的威名確實占據一部分原因,真正的關鍵還是耶律璟看不到勝利的前景。
一連串的遭遇戰,耶律璟發現向來以野戰稱雄的他們,對上中原兵,並沒有占到便宜,反而屢屢吃虧。
兼之糧草日漸告急,幽州境內缺少合適的草場,尾隨大軍而來的數十萬牛羊牲畜,吃光了周邊的草地。
他們隻能大膽地將牲畜往遠處放養。
好在周軍沒有意識到這點,襲擊牧群,不然他們情況更加惡劣。
耶律璟暗暗找來高勛、韓匡嗣、蕭思溫三人商討。
相比契丹人,耶律璟更加相信漢人。
覺得漢人懂得忠君愛國,而契丹人大多都想著反自己,不可信。
至於蕭思溫,雖然也是契丹人,也有些不爭氣,終究是自己的姐夫,值得信任。
耶律璟與三人說了撤退之意,意外遭到了高勛、韓匡嗣的反對。
高勛當時說道:「陛下率兵支援南京,如此輕易損兵而退,有損陛下威信,不可為之。」
韓匡嗣看得更遠,說道:「陛下一但退兵,薊州、順州、檀州,必將不保。中原有了燕山防線,我軍以後想要南下中原,可就不易了。這幽燕地是太祖太宗皇帝兩代人,耗儘心血才得來的,一旦失去,想要再取,千難萬難。」
蕭思溫也勸道:「幽州之地關乎我大遼霸業,唯有將幽燕地掌控手中,方能率王師南下,覆滅各諸侯,奪取天下。」
蕭思溫雖是遼人,也不懂軍事,但心性卻是最大。已經將大遼視為天子之國,而南方的中原、江南、西蜀等地都是割據諸侯。
耶律璟見三人如此一說,加上已經得知符彥卿並沒有跟著天雄軍一併來此,領兵的是符彥卿的兒子符昭信,便不再提退兵之事。
耶律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召開了軍事會議。
正如羅幼度的那句話。
這大家都讀過兵法,都知道三十六計。
區別在於怎麼運用,怎麼理解。
基礎可見的東西,誰都瞞不過誰。
契丹這邊也沒有浪費時間商討打不打,而是直接商議怎麼打,派誰去打。
耶律綰思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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