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察覺趙匡胤夜襲黃河軍寨以後,羅幼度就讓人將慕容延釗軟禁起來了。
慕容延釗跟趙匡胤極好,雖不屬於義社兄弟,但趙匡胤一直將慕容延釗當作兄長來敬重的。
即便當上了皇帝,趙匡胤一樣稱呼慕容延釗為兄長。
這層關係,羅幼度不能不防。
直到誅殺趙匡胤以後,羅幼度才將慕容延釗放歸家中。
回到家裡的慕容延釗足不出戶,也不管殿前司的事情了。
羅幼度道:「是該將問題解決了!」
他說著從案幾上取過一張調令,嘩啦啦地寫了一通,遞給了韓令坤。
韓令坤接過調令一看,是一封遷慕容延釗為山南東道節度使的調令。
韓令坤古怪道:「這能行嗎?」
羅幼度反問道:「都好幾天過去了,慕容延釗可有辭去他的職位?還有他兒子可如他一般,閉門在家?」
韓令坤道:「這倒沒有。」
羅幼度眯眼笑道:「這不就是了?我跟你說,現在最糾結的就是慕容延釗了。你說他辛辛苦苦搏殺至今日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功業二字?」
「趙匡胤此次叛亂,若帶上他便罷了。兄弟兩人齊心,生死與共,闖一番大業,死了,誰也怨不得誰!」
「現在呢?」
「慕容延釗在北伐燕幽故地立有大功,正興高采烈地期待封賞。結果賞沒撈著,惹了一身騷。」
「你說他委屈不委屈?」
「我相信以慕容延釗的性格不會怪趙匡胤,但他也不虧欠趙匡胤什麼。」
「隻是不知道用什麼態度見我們,他這種人性格太直,當作什麼事情沒發生過?他會覺得對不起趙匡胤……可要給趙匡胤報仇?這也犯不著,錯又不在我們……但是要他放下這些年的拚搏,又舍不得。」
「所以啊!最苦惱的必然是他了。給他一個台階吧,他這樣的虎將,就這樣埋沒了,太可惜了,我真舍不得……」
羅幼度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慕容延釗真是難得的悍將,歷史上他受命攻打荊襄的時候,已經一隻腳踩進棺材了,讓人抬著上陣,蕩平了荊湖。
這種能戰敢戰之將,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韓令坤頓覺有道理,說道:「我這便去了,得讓慕容老哥知道兄弟的用心才是。」
羅幼度笑著目送韓令坤離去,這也是他任命韓令坤擔任殿前都點檢的原因。
韓令坤為人處世老道,也看得明白局勢,殿前司在他手上,跟在自己手上沒區別。
黃昏時分,羅幼度離開了議政廳,這還沒到家,便聽到了一聲高呼:「我乃當代王景之子,我家老子讓我來拜會羅相公的!」
羅幼度忍俊不禁,搖頭笑道:「好一個王當代!」
來人必然就是王景的長子王廷義了。
王廷義官拜龍捷第二軍都校,勇猛善射,就是腦子不好使,驕傲好自誇,見人就說:「我乃當代王景之子!」
可謂拚爹的祖師爺,所以軍中上下皆笑他為王當代。
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在侍衛親軍司橫行霸道,無人敢惹。
王景多麼機敏狡詐的一個人,從一地痞混到現在西北軍閥,卻生了這麼一個兒子。
王廷義的駐地在鄭州,羅幼度也隻是聞王當代之名,卻未曾見過。
羅幼度上前道:「王當代,跟我進去吧!」
王廷義開始還奇怪羅幼度身份,但見他直入羅宅,也反應過來:「好嘞!」
他聲如洪鐘,說話更打鼓一樣,中氣十足。
來到會客廳,王廷義將懷中的信遞給了羅幼度,然後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頭。
羅幼度驚訝道:「你這是乾什麼?」
王廷義抬起頭道:「我爹說了,讓我跟著相公有大富貴。什麼都校的,還不如相公的馬前卒有前途。」
羅幼度啞然失笑,總算明白他為何要挑釁符皇後了。
暗忖道:「一口一個偶像是關二爺,也不怕將二爺氣活了,將你腦袋砍了。」
打開王景的信,信的開頭就寫道:初次見兄弟,就發現兄弟頭頂神光,足踏雲彩,身懷大氣運,必然大富大貴之相。我王景此身所求,不過是如關二爺一般,遇到昭烈帝這樣的明主。我與兄弟一見如故,此生憾事就是沒能與兄弟找一處桃園結義。
看到這裡,羅幼度有種看不下去的感覺。
這就差沒直接說明,自己就是他的昭烈帝了。
這老流氓真的是一點節操都沒有。
看著麵前的王廷義,羅幼度道:「跟著我可以,不許欺淩弱小。」
王廷義立刻道:「相公放心,我隻欺負強的,從不欺負弱的。我爹說了,欺負強的,可以報他的名字。」
羅幼度居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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