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天寶寺。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耶律屋質站在寺寶塔的九層塔樓之上,拿著地圖,向遠處眺望。
在他的側前下方不遠處正在大興土木,那裡原來是雲州府衙,現在已經開始修建宮殿了。
不過耶律屋質根本就沒看一眼,而是拿著一張地形圖遠遠地眺望著,然後在地圖上畫了好幾個點。
一人怒氣衝衝地上樓,在一旁坐下,還故意弄出了聲響。
耶律屋質並未回頭,而是繼續看著地圖,說道:「又有誰惹著你了?」
來人叫耶律敵烈,是契丹太宗耶律德光的兒子,現今契丹皇帝耶律璟的弟弟,契丹的冀王,此刻的他一臉不服氣。
相比於幽州,大同雲州一直不怎麼受契丹待見。
一方麵西部的相對平靜,經濟和人口發展也大為遜色幽州,另外一方麵就是大同雲州南邊有一個北漢作為緩衝地帶。
中原王朝不管是誰,隻要進攻北漢,契丹必將支援。
這就是所謂的將戰場拖到別人家門口去打。
雲州也不會受到威脅,也就不受重視了。
可隨著幽州的失陷,雲中的地位一下子得到了提升,成為了西北至關重要的要塞。
耶律璟回到北方後,立刻收到了耶律屋質提升大同雲州地位的急信,也得到了睡皇帝的認可。
耶律敵烈是大同雲州的第一把手,得雲州地位提升,最大受益者是他。
結果他還未享受幾日,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郭宗訓」、趙匡義等人,鳩占鵲巢,霸占了雲中,還拆了自己的府衙,改建皇宮。
耶律敵烈內心極度不平衡,但又不敢在耶律屋質麵前發泄。
他這個冀王,在耶律屋質麵前什麼也不是。
耶律屋質的官職是北院大王總管山西事務。
北院大王掌契丹五院部兵馬,總管山西事務,又管著山西漢人,那是契丹西方的王中王。
耶律敵烈道:「這皇宮也弄個太奢侈了!」
耶律屋質笑道:「就當給陛下建的,他們住不了多久。」
他說著將手中的地圖遞給耶律敵烈,說道:「明日你讓人去白登山、采涼山、寧武山、恒山去探查詳細地形,尋找可以駐軍的地方。」
耶律敵烈起身肅然道:「大王,這是要打仗?」
耶律屋質搖頭道:「不是要打仗,是準備打仗。南京的落陷,給了我很大的感觸。看他們的準備!我們輸得一點都不冤枉。別笑蕭思溫不知兵事,換作你我,麵對這樣的對手,未必討得了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中原的羅幼度了不起呀。立郭宗訓,會給他們帶來麻煩,隻會削弱他們的實力,不會改變大局。」
「終有一天,他們會到達這裡。我們必須先一步準備,依山而守。」
耶律敵烈不服氣道:「我可不信,這中原厲害,我大遼勇士也不遜色他們。」
他嘴上拒絕,但耶律屋質的安排,他還是聽從的,正準備下樓,耶律敵烈忽然回頭,問道:「那個大王……郭宗訓,真的是郭宗訓?」
耶律屋質問道:「為何如此問?」
耶律敵烈說道:「我不信檄文說的什麼奸相妖後,郭宗訓跟趙匡義應該是仇人。可他們的關係太好了,郭宗訓也不像六歲的孩子……」
耶律屋質沒有解釋那麼多,肯定的道:「他就是郭宗訓!」
此刻在他的袖子裡還藏著一張趙德昭的通緝令呢!
但那又怎麼樣?
趙匡義說他是郭宗訓,他就是郭宗訓。
是真是假無所謂,需要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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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朝堂。
議論咒罵聲絡繹不絕。
討賊繳文,郭宗訓的招降令,還有陳思讓的書信,逐一依照地位高低傳了下去。
看到三封信的人或是沉默,或是咒罵,義憤填膺。
除了知道內情的符皇後、羅幼度,大多看到繳文、招降令、書信的人都相信這個郭宗訓是真的。
畢竟說詞太契合了。
符皇後說遇到了賊人,失散了,趙家唯一逃跑的趙匡義就帶著郭宗訓出現在了契丹。
完美解釋了原委:郭宗訓為趙匡義所擒,給他帶到了北漢,再由北漢投奔了契丹。
一切都是那麼合情合理的,沒有半點毛病。
當然繳文上的說詞無人相信,畢竟郭宗訓不過六歲,知道什麼又懂得什麼?
這檄文內容還不是讓契丹人、趙匡義隨意拿捏的。
可就算這樣,無可更改的一個事實,郭宗訓是大周唯一的合法繼承人。
郭榮生前隻冊封了郭宗訓一人,郭宗讓、郭宗謹、郭宗誨皆未封爵。
這一下滿朝文武尷尬了,這大周的天子在大同雲州建立了新朝廷,那他們這夥人算什麼?
檄文上說符皇後是妖後,羅幼度是奸相,那他們呢?
他們又是什麼?
二臣賊子?
最尷尬的是魏仁浦。
魏仁浦是最忌憚羅幼度的存在,想著法子要限製他的擴張。
他怕羅幼度尋找郭宗訓不儘力,暗地裡大把撒錢,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俸祿全部都用來找郭宗訓了。
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魏仁浦甚至懷疑是不是羅幼度將皇嗣藏起來了。
直到今日才知道,郭宗訓給趙匡義拐到了燕雲十六州的大同雲州去了,還成為了契丹的傀儡。
這一下主客倒轉,自己好端端的混成了二臣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