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劉仁恭燒草場的時候,契丹可汗嚇得直接上繳購買草場的錢。
這看上去隻是燒毀了草場,但引發的連鎖動盪是無法預料的,也是契丹難以承受的。
「混蛋!」
耶律璟想不到羅幼度狠辣至此,隻是想想後果便有一種顫慄的感覺。
「快,快,上朝,將上京所有大臣請來。」
耶律璟上下牙齒有些打顫。
得到上朝消息的契丹大臣們最先反應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然後看看天,是白天還是晚上,確定無誤之後,皆湧現不祥的預感。
睡皇帝不睡覺白天上朝,足以表明事態之嚴重,紛紛放下手上的一切趕往皇宮。
耶律頹顯、耶律撻烈、耶律夷臘葛、蕭海瓈、蕭護思、蕭思溫、耶律賢適、高勛等等契丹核心文武聚在一處。
當得知羅幼度派人縱火燒草場以後,滿朝文武都慌了,紛紛咒罵羅幼度喪儘天良,無道德底線。
耶律璟揉著有些宿醉的腦袋,不滿地叫喝:「召見你們來是商議問題的,不是聽你們怎麼罵人的。罵人真有效,用不著你們。」
耶律頹顯最先說道:「南人這一招太過毒辣,臣提議取消支援河東的計劃。」
開什麼玩笑,哪裡還有時間去救河東?
耶律頹顯是九石烈部的夷離堇。
所謂夷離堇,是契丹的一種自治製度,等同王爵身份,各部落的首領為夷離堇,統稱大王。他們各按本部族習慣進行管理,在不違反統一政令的情況下,朝廷一般不乾涉他們內部的事務。
耶律頹顯一部之長,自然是要為九石烈部負責的。
這個冬天註定要通過爭奪草場來維持生計,這關鍵時候,將部落裡的男人調出去打仗,留下一群婦孺,憑什麼搶草場?
來年就算得勝回來,等候他們的除了一地屍體,還有什麼?
反正不管怎麼樣,耶律頹顯絕對不出兵了。
下麵一群背後都有部落實力的大臣皆閉上了嘴巴。
不管誰去,總之他們族人不能去。
南院大王耶律撻烈此時出班說道:「陛下,當前非常之時,因行非常之事。臣提議迅速派人護衛草場,統計未受損的草場,將所有草場重新規劃,分於各部,以此避免相互爭搶,引發內亂兵災。同時征集地方官府所餘糧食,統一發放,以照顧實力弱小的族部。」
耶律撻烈是六院部郎君古直之後,沉厚多智。升任南院大王以後,均賦役,勸耕稼,在東北開拓了千頃田地,令得契丹,戶口豐殖。
幾乎可以說是契丹的財神爺。
在耶律撻烈的提議下,契丹的廟堂多以怎麼度過這個冬天為主要目的。
支援河東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耶律璟有心給耶律屋質最大的支持,但跟中原皇帝一樣,皇帝也不是想乾什麼就能乾什麼的。
他的權力也會因為部落的利益而受到掣肘。
大同雲州。
耶律屋質並沒有第一時間得到耶律璟放棄出兵支援的消息,而是親自體驗到了烈火燎原的景象。
陳思讓派遣了一千名騎兵四散燒草場,其中有一小隊完成任務之後,給乙室部的牧民盯上了。
十人慌不擇路地奔逃,途中失散。
一名叫賀東的兵士在漠南迷了路,瞎轉悠,憑著自己的狩獵天賦,勉強活了下來,跑到了白水濼。
那裡未來是察哈爾右翼前旗,蒙古族世代繁衍生息的樂土,蒙古八旗中正黃旗就是生長在此處,蘆葦叢生,水草豐美。
白水濼正好位於大同雲州的正北方。
賀東在白水濼的風口點了留下了八個火源,四散蔓延,一把火燒了足足一天一夜。
耶律屋質想要救火都有心無力。
草本是易燃物,加上火借風勢,離水源又遠,根本無從救助。
看著黑漆漆化成黑炭的土地,耶律屋質麵無表情,對著身旁的耶律敵烈說道:「大王,告訴漢天子,就說讓他堅持下去。羅幼度在草原,乾出了天怒人怨之事,陛下已經決定出兵十萬討伐中原,不止要幫他奪回河東,還要攻入中原,取羅幼度首級向大遼子民謝罪。」
說完轉身回到了大同府天寶寺。
他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取過紙筆給耶律璟寫信。
提筆第一句正文就是:不可為河東傷及自身。臣將於大同雲中設置防線,用以防範中原入侵。兩國之間,勢如水火,燒糧草之勢,恐引為常態。不可長期受製於人,致使國力敗壞。當儘力開發農耕,以求農牧均衡,脫離此境
。此外不可再求與中原有緩和之機,雙方已入不死不休之局。陛下當效仿昔年太祖、太宗,組建打草穀騎,長期不間斷襲擾中原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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