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營司的兵士將兩人架著,拖了下去。
拓跋熊、鞏武、薑龍虎三人見與他們和顏悅色的中原天子,忽然動雷霆之怒,直接放出豪言要覆滅定難李氏,眼中不免生出一絲驚懼。
想著中原天子不到一月滅北漢的壯舉,相互對望一眼,皆暗暗慶幸,做了最正確的選擇。沒有遷入橫山內部,跟李家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
從理性上來講,現在並不是與定難軍撕破臉的時候。
此刻與定難軍撕破臉,那就是逼著他們投向契丹。
但去他娘的理性。
李彝殷這夥人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管他認誰去當爹,契丹真敢庇佑這樣的兒子,連契丹一起收拾了。
羅幼度還真就沒將定難軍放在眼裡,半點親征的欲望都沒有。
羅幼度重新坐在椅子上,露著和悅之色,說道:「本想好好款待三位族長,留三位族長一併參加朕的登基大典。現在看來,時間不允許了……你們歸順朝廷的事情很快會傳到李彝殷的耳中,我料他們不會坐以待斃,必然會煽動其他橫山羌與你們為敵,甚至會親自出兵。」
拓跋熊作為橫山羌最大的部落,底氣十足,說道:「來不來在他們,但能不能走,就是我們說的算了。」
羅幼度笑讚道:「好魄力,真豪傑。不過朕以為猞猁族、隼族、野狼族的勇士每一條命都是寶貴的。死磕並不明智,麟州楊家、府穀折家,還有這汴京的十數萬禁軍,朝廷的萬萬人口,皆是三位族長的後盾。自家人,需要支援無須客氣。」
拓跋熊、鞏武、薑龍虎瞬間底氣足了,告辭離去。
羅幼度折回延和殿,讓人將王溥、魏仁浦、宋琪、竇儀、趙普叫來,跟他們說了自己將定難軍的李光睿、韓君雄趕出皇宮,並且讓李彝殷納土來降的事情。
趙普一如既往,第一個響應:「對於這種中山狼就得如此,得讓世人知道。陛下之仁德,並非他們放縱的理由。誰敢越界,決不輕饒。」
竇儀皺著眉頭,說道:「李彝殷該殺,可以我朝當前情況,出兵夏綏,隻怕不妥。」
魏仁浦說道:「夏綏不難打,難的是如何治理。李氏一族在定難五州根深蒂固,五州之民深念其德。覆滅容易,隻怕如野草一般,來年又生。」
羅幼度點頭暗讚,魏仁浦的戰略目光確實厲害。
歷史上車神趙匡義給契丹在高粱河錘的玩起了漂移,就像在定難軍身上找存在感。
通過一頓騷操作,說服了李繼捧將祖宗之地獻給了宋朝。
結果操作不當,跑了二十歲的李繼遷。
李繼遷就憑藉十數人起家,一步步的逼得趙匡義將用計奪取的州縣都還給了李繼遷。
李繼遷能夠一步步的反敗為勝,力挽狂瀾,與李家在定難軍多年經營離不開的。
定難軍境內的諸多黨項豪族都明裡暗裡的支持李繼遷。
所以除非將李家人誅殺殆儘,不然隻要留有一人,都會成為後患。
定難軍的北方是一片黃沙荒漠,這藏身於黃沙深處,時不時的出來搗蛋一下,很容易令人陷入戰爭泥潭。
羅幼度讚嘆道:「魏相顧慮的極是。」
趙普道:「其實此事不難解決,尋常百姓念著李家的恩,毫無作用。他們難以給予李家支持,當地豪族才是關鍵。對於定難軍,臣以為直接斷絕一切往來,派遣良將居於定難四方,蠶食定難疆域。同時,命府穀截斷定難軍與契丹的商路往來。我們無需動員大軍,多耗糧餉,更無需速勝。打他個一年兩年,甚至三年四年,全當練兵。」
「定難軍所居五州之地,物資匱乏,難以自給自足。不出幾年,兵困民乏,境內的豪族必將跟著損失慘重。到時候,恐怕他們比我們更希望李家敗亡,哪可能支持李家?」
羅幼度雙手一合,道:「趙愛卿此計深得我心,就這麼辦。定難軍就是朝廷的磨刀石,邊軍還有作戰經驗不足的禁軍,都可以拿過去練一練……」
接著幾人又商議了經濟封鎖的具體事宜,然後將官的調任。
羅幼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姚內斌,這位歷史上讓西夏聞風喪膽的姚大蟲為羅幼度任命為隰州刺史,同時調董遵誨為延州刺史,李漢超為鹽州刺史,馬仁瑀為靈州刺史,加上東邊的麟州楊家,三麵將定難軍事圍困,讓授予他們臨機應變的權力。
定難軍的下場很快就傳遍了汴京。
從朝貢賀禮被搶,到橫山羌的投效,前前後後不過十日。
短短的時間,中原朝廷就洞察了定難軍的想法用意,這效率之快,讓所有關注此事件的使者都隱隱為之膽寒。
對於定難軍的處理方式,更是讓他們心中凜然:這是半點不留餘地的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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