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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一日,夜!
拓跋圖海舔了舔嘴唇,回頭看了看身後長長一串的糧車和疲憊的士兵們,著實鬆了一口氣:等這批鹽、茶安全抵達,對於夏王應該有大幫助罷。
夏王就是李彝殷了。
因為中原強勢,李彝殷一直克製,不敢稱王。
如今破罐破摔,契丹冊封他為夏王。
李彝殷也接納了下來,以契丹夏王自居。
其實相比契丹的窘境,定難才是最苦的一個。
契丹再難,根基還在,依舊是北方霸主。坐擁東北至今庫頁島,北至漠北中部的色愣格河、石勒喀河,西到阿爾泰山,萬裡疆域。
隻是突然間失去了燕幽、北漢,短期內運轉不過來。
以契丹的國力體量,問題再難,也是能夠克服的。
定難卻不一樣,羅幼度對他來了一個全麵封鎖。
本來定難五州大半都是黃沙,地貧人稀,除了鹽、鐵、茶葉以外,其他的生活必需品皆無法做到自給自足。
他們根本沒有多餘的國力來應對中原的製裁,隻能依靠契丹的支持。
雙方簽訂了不少條約,契丹對於這個新收的小弟也很照顧。
可是風水輪流轉,府穀折家卻橫在了他們貿易線上讓他們吃儘了苦頭。
拓跋圖海出生於黨項羌大族,他已經感覺到家族對李彝殷有些不滿了。
麵對中原的製裁,黨項羌各州豪族也是損失慘重,連連抱怨。
之前因為李彝殷能夠滿足他們利益,對於李彝殷誇上了天。
現在因李彝殷的失誤,導致了損失慘重,自然風向調轉,覺得李彝殷昏庸無能,得罪了中原爸爸。
拓跋圖海年紀不大,就二十出頭,滿腔熱血。
他看不慣族裡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的風氣,自告奮勇地領了這個任務,為李彝殷排憂解難。
針對府穀多次沿途截擊他們,這一次他謹慎地從沙漠行軍,利用沙漠來避開折家的斥候,將物資運到大同雲州。
果然一路順利,繞過了府州地界,順利出了沙漠。
他打算連夜趕路,儘快進入契丹清河軍的地界。
突然間,拓跋圖海發現坐下戰馬立住不再前進,機警地望著前麵。
那邊正是起伏的屈野川丘陵,正是他準備補水之處。
他眯起眼睛仔細張望,似乎層層山丘組成的暗影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急速地逼近。
銳利嘹亮的破空聲襲來,拓跋圖海瞬間驚覺,用儘力氣高聲喊叫起來:「快,快,隱蔽!」
一輪勁射過後,物資軍的火把全滅。
在漆黑的夜色中,他們就是移動的靶子。
漆黑絕望的氣氛籠罩著戰場。
拓跋圖海已經鑽進了鹽車底下,此時隻聽身側「噗」「噗」之聲不絕於耳。
周邊不是箭失落地之音就是慘叫和馬嘶,濃烈的血腥瀰漫戰場。
「將所有物資車連在一起……」
拓跋圖海低呼指揮。
就在這時,火光再度亮起,這次卻不是他們點燃的。
無數火把越空而來,隨即還有一些瓶瓶罐罐。
「轟!」
火焰好似炸裂一般,瘋狂地向四周擴散。
拓跋圖海連滾帶爬地逃離了火海,劇烈地喘息著,緊張與灼熱令他汗如雨下……
看著在火海中哀嚎的兵士,拓跋圖海眼淚滾了出來,這仗打的是什麼呀!
耳中又度傳來馬蹄踏地之聲……
對方已經迂回繞過了火海,向著他們這群逃出來的兵士襲殺過來。
拓跋圖海瞬間紅了眼睛,破口大罵:「老子是夏王部下指揮使拓跋圖海,就知道射箭、放火,有種過來跟老子拚拚這個……」
他手中舞著大刀,話還沒落下,整個人就飛了起來。
折賽花直接加速策馬撞在了他身上,駿馬強大的爆發力,直接撞斷了他的肋骨,肋骨刺穿了臟腑,當場就死了。
這波定難軍兵士剛剛走出沙漠,本就體力不支,遇到這種打擊,根本無還手之力,給殺得七零八落。
折德扆看著火海中的物資,有些心疼,正在指揮搶救,說道:「這仗打得,太奢侈了。」
折賽花不滿道:「哪裡奢侈了,陛下仁德,特別吩咐莫要心疼物資,朝廷的每一個兵都比錢財物資金貴,猛火油當用就用。」
折德扆笑道:「是爹老了,這輩子沒打過這富裕的仗。過時嘍,過時嘍……」
折賽花笑嘻嘻的道:「爹爹,女兒表現得不錯吧!」
折德扆微微一嘆,道:「放心吧,肯定會將你名字寫在戰報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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