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安文虎雙手合十領命。
便在景瓊定下出兵基調的時候,一則涼州的消息傳來:
中原河西節度使李處耘聯合者龍族、龕穀、覓諾三豪族外加大大小小十餘小族部連夜進駐涼州武威城,他們占據了武威,正在與折捕嘉施對抗。
景瓊看著手中傳來的消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臉色蒼白,目光無神,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一切都完了……
涼州七部在這時候內亂,註定了不可能與他們一起出兵河湟。
他們出兵河湟已經冒著給歸義軍襲後的風險了,現在連涼州都不穩定,強行出兵,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何況李處耘此時此刻煽動涼州豪族造反,絕對不是巧合……
必然有著跟隴右河湟遙相呼應的打算。
對方不隻是要河湟隴右,還看中了涼州。
景瓊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也許從一開始中原天子就沒有信任過他們,冒險安排李處耘來涼州就是為了給他們製造麻煩,免得他們合力抵抗。
一股涼意上湧。
景瓊霍然起身,看著麵前的文武,肅然道:「今日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我們從未商議過任何事情。今日之事,誰敢外傳一句,莫要怪本汗手段狠辣。」
他眼中殺機四溢。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一點辦法了。
武威城雖說年久失修,早年也是響當當的堅城巨城,僅次於長安、洛陽的存在。
李處耘據城而守,天曉得打不打得下來。
涼州拖個幾個月,就中原的威勢隻怕要將河湟都給打下來了。
到時候中原精銳進入涼州地,直接進入武威城,據城逐一剪除不服的部落。
除非隴右河湟的吐蕃諸部能夠戰勝中原,不然大事即定。
如果這時候摻合進去,等於是給了中原出兵自己的藉口理由。
景瓊對於涼州、河湟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那裡大大小小的族部上千。
中原想要將這些吐蕃化的部落一一收服,至少也得花個三五年的時間。
短期內應該不會擴張至甘州一帶,隻要自己不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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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武威城!
李處耘將潛入涼州的兩百武德司聚集起來,充當自己的親衛。
親自在城樓上指揮著者龍族、龕穀、覓諾三部族兵修葺著武威城。
涼州諸部多以放牧維持生計,隨著水草而居。
因此對於武威城並不重視,也不存在日常維護修繕。
這半年時間,李處耘除了利用商路的利益前景,挑撥涼州諸部的矛盾摩擦以外,就是四處閒逛,將整個武威城的城防情況都記在心底。
甚至於需要什麼材料,也讓武德司籌備了。
隨著商路的開通,很多物資貨物都要經過涼州休整。
隻要不是鎧甲之類特別顯眼的軍事物資,各種石料、木材並不會引起懷疑。
起事之後,李處耘立刻召集城中的百姓連夜將遺漏之處修補整理。
等折捕嘉施反應過來以後,出現在他麵前的已經是一座具有基礎防備能力的城池了。
潘羅支快馬來到折捕嘉施身側,怒道:「武威城城西誰修補起來了?」
折捕嘉施聽到此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直接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武威城年久失修,甚至還有一些三十多年前老戰場留下來的痕跡,武威城城西就有一處城牆直接裂開塌了。
隻要淌過碎石,就能輕易入城。
這武威城原本是自由出入的,現在商路開通,商人進出城得交稅。不少人就從裂開的城牆處進城逃稅。
折捕嘉施得知此事,怒不可遏,讓人送給了李處耘一筆錢,要他將裂口修補好。
現在想起來,鬱悶若死。
他若知道那些偷稅漏稅的法子是李處耘散播出去的,隻怕更加難受。
潘羅支見狀,也明白了緣由,咬牙道:「對方準備充分,大首領你看,他們甚至組裝起了弩車,越等越是不妙。」
折捕嘉施也知如此,氣急敗壞地看著正在修葺城防的兵卒,道:「隻能強攻了……」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兵卒,高呼道:「兄弟們,城裡都是一群無情無義的漢人雜碎,他們搶取了我們的城池。現在裡邊有數不儘的財富,破城之日,允許你們劫掠三日,殺光所有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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