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弘俶強忍著怒意,又等了片刻,說道:「若中原來犯,諸公可敢領兵抵禦?」
靜!靜!靜!
官員好似啞巴了一樣,依舊不敢發一語。
錢弘俶更是惱怒,這關鍵時候,真的一個也靠不住。
輔相沈念偷偷看著怒氣已經瀕臨界限的錢弘俶,心中忐忑,暗忖:「這大王連續三問,皆無一人回應,委實下不來台,得幫上一幫。」
他察言觀色,將心一橫,大步走出,豪情萬丈,慷慨激昂,擲地有聲地呼道:「大王,臣不敢。」
臣不敢!
三個字振聾發聵。
……
……
……
錢弘俶身子晃了晃,腦子嗡嗡的,差點背過氣去。
錢弘億、錢弘儇、鮑修讓、沈虎子、陳彥禧、羅晟等人都以敬重的目光看著沈念。
英雄啊!
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
錢弘俶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也在這一刻想通了。
什麼孫劉聯盟。
自己配稱劉玄德,還是孫仲謀?
就自己麾下這些貨色?
配跟諸葛亮、周瑜提鞋嗎?
別說他們怕是簡雍、薛綜都不如吧。
拉出去還不滑天下之大稽?
孫劉聯盟?
抗曹?抗羅?
錢弘俶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高聲道:「孤也不敢!我吳越錢家世代尊崇中原,焉敢行叛逆之舉,來人將伍喬給孤逐出吳越。」
他頓了一頓,說道:「鮑府事,你立刻攜帶江南的結盟書信,北上前往汴京。狀告江南,懷不臣之舉。告訴陛下,若討不臣,吳越願為先鋒。」
就拿這群貨色造反,跟茅廁裡點燈有啥差別,還不如躺平走一步算一步。
吳越到底如何,真到了絕境再說。
吳越、中原已經連成了多條井然有序的水上商道。
雖是逆流而上,但還是很快的將江南欲組建反羅聯盟軍的消息,傳到了汴京。
收到吳越的消息,羅幼度一瞬間就笑出聲來了。
這叫什麼?
想睡覺,就送來枕頭。
這下荊南平叛,雖是向南方出兵的預兆。
但在取荊南以後的下一步,羅幼度還有些舉棋不定。
不出意外是打南漢,畢竟作為現今漢唐故土唯一一個稱帝的存在,將之覆滅也在情理之中。
但羅幼度更想在覆滅南漢之前,先將江南、巴蜀其一滅了。
畢竟南漢過於偏遠,出兵攻之,得利不大。
江南、巴蜀卻是風水寶地,先一步奪取,可以先一步治理開發。
李弘冀的激進,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自己表現自己,無疑成了出頭鳥,給了中原出兵的口舌。
在朝堂之上,羅幼度特地將江南在汴京的使節叫到麵前怒斥了一番:「朕自登基之後,從未虧於江南。李景受契丹蠱惑,朕亦大度容忍,不予追究。卻不想貴國主首鼠兩端,目無君上,委實可恨可氣。朕最恨反覆無常的小人,既然貴國國主欲開戰事,那朕便成全他。戰場上一見真章……」
言罷,將江南在汴京的使節統統驅逐,傳令在揚州駐防的張雄水軍沿江備戰。
這一見有仗打了,韓令坤、石守信、舒元、呼延讚這些好戰分子登時活躍起來。
尤其是韓令坤、石守信,他們兩人見老朋友慕容延釗在隴右縱橫捭闔,所向披靡,早已心癢難耐,恨不得也投身其中,大殺四方。
見又有戰事,兩人一併找到了羅幼度,請命希望能夠統兵出戰。
看著麵前這兩個老兄弟,羅幼度笑道:「你們呀,都什麼身份了,也好意思跟後輩搶功?別遇到阿貓阿狗就急不可耐的來朕麵前請戰,有失身份。」
韓令坤、石守信可憐巴巴地看著羅幼度。
羅幼度道:「這一次南征的機會朕打算留給曹彬,讓他掛帥,給他磨鏈磨鏈。免得我們老了,他們扛不起重擔。至於你們,放心,忍一忍,磨磨刀。到時候真要對上契丹的時候,可別慫了,讓後輩們笑話……」
從涼州的李處耘,到現在的曹彬,羅幼度已經開始入手磨鏈年輕一輩將領獨立統兵的能力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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