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禹僻怒視著石頵,胸口起伏不定。
石頵更是惱怒,蜀地不同於中原。在這裡文官的地位遠高於武將,監軍的權力極大,對方真不同意撤軍,自己還真沒本事撤,強忍著怒氣道:「早在三年前,陛下已經收繳鐵器,以作鐵錢。尋常百姓手裡,鐵製的鋤頭耙子都沒了。巴民也是一樣,他們之前反叛,最厲害的武器不過是削尖的竹子……哪可能有大量的鐵製武器。」
「此番被劫的兵士卻說,襲擊他們的兵士人人著皮甲,持拿鐵器。這哪裡是尋常巴民?這是軍隊了,巴民要是沒有得到中原的支持,哪來的鐵器皮甲……」
「範監軍,請相信某的判斷。莫要小覷巴民,他們常年生活在附近的群山之中,翻山越嶺,如履平地。他們要是歸順了中原,忠州附近的群山擋不住巴民的往來。他們可以出現在我軍後方的任何一處,再不走,真來不及了。」
範禹僻緊皺眉頭,冷冷地笑了幾聲:「中原大軍未至,就憑境內出現些許叛軍,就要撤軍?」
他是一心退敵的,但越是如此,越愛瞎指揮:「大將軍真打得一手好仗,我看您也別撤渝州了,直接回成都吧。找那麼多藉口,不嫌累?」
「莫要覺得老夫不懂軍事,便受你擺布。將軍上了年紀,不敢上陣,老夫能夠理解。但現在我大蜀已到生死存亡之境,容不得大將軍如此作妖。」
石頵氣得臉色是陣青陣白,比起口才他哪裡是範禹僻的對手,氣惱的甩袖而走,說道:「隻望監軍莫要後悔。」
範禹僻自不會覺得自己這外行乾涉內行有錯,隻是頑固地以為石頵上了年紀,不敢與中原決戰。
一個畏敵如虎的大將軍,如何能夠取勝?
範禹僻沒有半點猶豫,將自己在忠州的見聞修書告訴了孟玄喆,道明了石頵怯戰的事實。
孟玄喆見信後氣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想著自己如此信任石頵,對方卻畏敵如虎,不免悲由心生,他想要派人代替石頵,卻發現廟堂之上,竟無人合適,不免暗暗垂淚:「我孟家養士多年,竟無人可用。」
他找不到代替石頵之將,隻能修書給石頵,讓石頵聽範禹僻而行,且鼓勵石頵勇敢作戰,莫要給賊人的聲勢嚇到。
石頵麵看著孟玄喆的來信,嘔得幾欲吐血,悲憤長嘆:「無力回天。」
便在他們遲疑,書信往來之際,羅幼度的大軍已經逼近了忠州。
他們這個時候撤軍,也來不及了。
石頵無可奈何地下達了讓渝州送糧的命令。
有了一次被劫的經歷,這一次他不敢馬虎大意,安排渝州方麵出動重兵護衛,一次性多運一些糧草。
忠州隻是拖延時間的,故而石頵一開始就沒有在忠州多逗留的念頭。並未攜帶太多糧食,免得他們退守渝州後,便宜了中原。
但現在受到了孟玄喆、範禹僻的逼迫,石頵隻能選擇在忠州死守。
攜帶糧食的不足,將會成為致命弱點。
石頵命令下達以後,想了又想,叫來了自己的兒子石珩,說道:「珩兒,以為父之見,羅幼度八成看穿了我們的糧食問題。此次渝州方向的運糧,途中必然會受到巴民襲擊。你率三千兵士,夜裡悄悄出城,藏匿於山中接應渝州方向的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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