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頵點了點頭,他也是同樣的意思,既然不可更改,那也隻能據守忠州。
正想說話,卻見李湧大步走來,臉色微變,說道:「防禦使怎麼在此?」
李湧說道:「忠州糧食不足,沿途又有叛賊出沒。末將不敢大意,特地調集兵馬,親自將糧食送來。許是我軍勢大,叛賊不敢來襲。末將還想著趁機撈一筆功勳呢。」
因為相安無事,李湧言語也帶了點輕佻。
石頵臉色瞬間蒼白。
「不好!」
李湧是將門之後,祖上乃季漢的第二任庲降都督李恢,一直都是蜀地將門。
歷代偶爾會冒出幾位拔尖的人才,維持家族不滅。
李湧在中原或許算不上什麼,但在人才凋零的蜀地,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石頵放心率兵來忠州,也是因為後方有李湧坐鎮。
石頵顫聲道:「賊人的目標不是糧草,而是渝州……防禦使運糧而來,可考慮過渝州無防備之力?」
李湧瞬間慌了,手忙腳亂道:「我,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
他知道渝州失陷,那意味著什麼。
困在忠州的他們如待宰的羔羊,而渝州之後,便是一馬平川的成都。
李湧並非昏庸之徒,隻是經驗不足,隻顧得眼前,而忽視了身後。
但其實結果都一樣。
李湧若不出城,受襲的將會是糧隊。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羅幼度從來不會隻做一手打算。
巴族首領叫苗冰是一個精乾的漢子,看了如死狗一樣的趙季劄,眼角透著一絲鄙夷。
這真不怪趙季劄無能,實在是作為一個文人,翻山越嶺的本事跟終年生活在山中的巴人,真的沒有得比。
這一路上趙季劄都是在巴人攙扶、背負下才走到今日的。
苗冰看著不遠處的蜀兵說道:「這裡就是他們伐木之所,我們可以佯裝百姓,混入人群之中,佯裝成役夫進入渝州。」
苗冰說著,嘆道:「羅天子果然不虧有小諸葛之名,料事如神。」
趙季劄恢復了一點元氣,來到苗冰的身旁,說道:「苗兄借一步說話。」
苗冰自然不懼手無縛雞之力的趙季劄,揮了揮手,讓身旁的護衛遠去一些。
趙季劄道:「以苗兄的勇武,外加陛下的神算,這渝州不難拿下。難的是拿下渝州之後,貴部會如何!」
苗冰心頭一顫,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一絲狠厲,瞪著趙季劄,說道:「趙先生此言何解?」
趙季劄淩然不懼地對著苗冰,說道:「陛下給了苗兄兩個選擇,攻破渝州城,百姓秋毫不犯。他記你們大功,錢糧賞賜一概不少。還會在渝州、成都這些地方賞你們田地耕種。陛下是有雄心壯誌之人,不會因你們是巴人而虧待你們,一視同仁。」
「另外一條路,是你們起了歹心,劫掠了渝州。那你們跑得越遠越好,陛下親口說的,你可以在戰場上擊敗他,哪怕滅了他二十萬大軍,他不會怪你,隻會認為自己無能。可你要對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動手,未來二十年,他會派遣一良將,與你們不死不休。」
「如何選擇,苗兄自行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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