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溥氣急敗壞,看著已經三十餘歲,胡子都老長的兒子,又狠不下心來。
廟堂五相:王溥、魏仁浦、竇儀、宋琪、趙普。
王溥這個首相最沒存在感也最沒影響力。
但是他無能嘛?
明顯不是,是羅幼度不會用他。
王溥三朝宰相,羅幼度除外,還侍奉過周太祖郭威、周世宗郭榮。
新朝有新朝的臣子,一直重用前朝臣子,新朝臣子會怎麼看?
王溥自認為自己不是諸葛亮、王猛這樣不可取代的人才,既然可以取代,就不會破例過於重用。
故而王溥雖是首相,但很少主動摻合政務之中。
平時出謀劃策提提建議,真正需要乾實事的時候,他會自主地退下去,讓竇儀、宋琪、趙普,這類跟著羅幼度一起從潛邸走來的心腹負責。
這是政治正確,隻有重用潛邸老人,才能讓那些跟著他的人安心。
王溥很有政治覺悟,他知道隻要自己做好本分,哪怕是躺著,身為開國首相,功勞簿都有自己的一份。
卻不想自己這個在羽翼庇佑下的兒子,竟然自作聰明,背著自己想要阻擋遷都。
「你呀,你給人當出頭鳥了,知不知道!」
王溥氣得渾身發抖,這些年他置身事外,很多事情,反而看得清晰。
羅虞廟堂政治清明,並沒有出現惡性黨爭,但無可避免地分為兩個派係。
其中以竇儀、宋琪為首的廟堂新勢力,還有就是以他跟魏仁浦為首的前朝舊勢力。
但隨著朝廷的地盤越大,朝廷不斷地吸收新鮮血液,前朝的大臣或是老去,或是外放為官,很難吸收新鮮血液。
而竇儀、宋琪威勢越盛,雙方實力漸漸失衡。
羅幼度提議遷都,在舊黨中就有一種傳言,說是羅幼度為了抹去前朝的痕跡,遷都洛陽。
可王溥清楚,羅幼度遷都洛陽是因為汴京不適合長遠發展。
洛陽坐擁隋唐大運河之便,北通幽燕、南抵金陵,西控關中,東接青徐,是唯一的最優選擇。
跟舊不舊黨完全沒有關係,羅幼度也沒有迫害舊黨的舉動。
至於舊黨的消失是大勢所趨。
隨著新朝的穩定,前朝官員終究要融入新朝,難不成還舉著舊黨的旗幟一輩子?
想造反?
王貽孫哭喪著臉道:「那,該怎麼辦?」
王溥拍著地板說道:「說,你們這群人都有誰。」
王溥尊崇古製,並沒有使用高腳凳,依舊是席地而坐。
王貽孫說道:「孩兒加上馮義、李穆、陶秋、甄仁則還有一些人並不重要。」
王溥皺著眉頭道:「馮義、李穆、陶秋便罷了,甄仁則為何摻合其中?」
王貽孫道:「甄仁則是薛居正的妻舅,世代生活於開封,自然不願意遷都。」他弱弱地說道:「並非隻有我們不願意遷都,新黨的好些人,也是一樣的。」
王溥揉了揉腦袋,說道:「算了,不管了。真有什麼別的,瞞不過陛下的,就這樣吧……」
王貽孫驚愕道:「那,那孩兒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