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連念了三遍,這是竇儀在上元節送的賀禮,一副張旭的字帖,上麵就是簡單的四個字
克己復禮!
他忙將地圖收起來,不再看了。
現在他自詡是一個優秀的開國之君,再看下去,隻怕就成為第二個楊廣,將一手天牌打輸了。
他即位的這些年南征北戰,其中隻是短短的消停了一年。
以正常的情況來說,國家早就不支持這種強度的征伐。
若不是吳越地歸順,錢家幾代累積的財富續命,別說征伐交趾,就連征討南漢都做不到。
他真敢強行出征,羅幼度估計竇儀這傢夥就敢死諫。
「得好好的緩一緩!」
羅幼度壓下心中熱血,現在四方界定,接下來的對手唯有東北的契丹。
得好好恢復一下元氣,才有足夠的財力物力出征塞外。
羅幼度一直是很冷靜的人,但隨著皇帝越當越順,有太多的事情要乾,野心催發著欲望,總覺得時間不夠,甚至有些急躁。
好在身旁有竇儀這樣的直臣,羅幼度自己也穩住了心態。
羅幼度靜下心來,處理好今日的國事,大步走向慈寧殿。
「父皇!」
見到羅幼度到來,醜醜大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隨著年歲的增長,醜醜不在毛毛糙糙的撞進他懷裡了,變得懂事知禮了許多。
羅幼度又是欣慰,又有些遺憾失落。
但看著自幼習武,身體健壯的愛子,臉上難掩笑容。
羅幼度拉著醜醜向符清兒走了過去。
符清兒走得較慢,還未等她行禮,羅幼度就一把拉住了她:「皇後有身孕,就不必多禮了。」
就在兩個月前,符清兒查出了有喜脈。
符清兒不願有兩個年歲相近的皇子,故而一直拒絕再孕,現在醜醜已經五歲有餘,符清兒自然不在拒絕。
羅幼度拉著醜醜說道:「今天跟先生學了什麼?」
醜醜道:「今天學了三人行,必有我師。說的是人皆有長短,要虛心向別人學習,取長補短。」
羅幼度大笑,道:「說得好!」
醜醜繼續道:「母後召見了傅內侍,賞賜了他很多東西。母後說他對我們有恩,要孩兒記得他的好。隻是孩兒有些奇怪,傅內侍對我們有恩,父皇為什麼不重用他呢?」
羅幼度知道他說的是傅裕。
對於傅裕,羅幼度並沒有虧待他,讓他負責宮中的採辦。
這是一個油水很肥的職位。
但羅幼度並沒有將傅裕留在自己的身旁,也沒有留在符清兒的身旁。
符清兒皺眉道:「醜醜!」
羅幼度身手製止了符清兒,而是笑著抱起了醜醜,說道:「小子,父皇給你上一課。」
他將自己與傅裕相識的情形說給醜醜聽了。
醜醜道:「傅內侍真乃義士也!」
「是啊!」羅幼度說道:「傅內侍是個義士,因為一點小恩,甚至不算是恩,隻是好感,他便能為你不惜冒生命危險。這類人過於感情用事,身為一國之君,留一個過於感情用事的人在身旁,未必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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