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鋹在人群中一本正經地走著流程。
以往的獻俘,不管是北漢劉承鈞還是南唐李景或者西蜀的孟玄玨,都有羞愧受辱之意。
劉鋹卻全無此態,讓走就走,讓跪就跪,讓磕頭就踏踏實實的一個頭磕在地上,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一點也不摻假。
直到獻俘事了,劉鋹得到了私下召見。
「罪臣劉鋹,拜見陛下!」
劉鋹很沒尊嚴地跪伏在地。
羅幼度坐在上首,澹澹的說道:「起來吧!」
劉鋹戰戰兢兢地起身。
羅幼度一臉森然道:「嶺南劉氏前幾代人於嶺南一地功過參半,雖有不少惡行,卻也在嶺南大山中開辟了一方天地。論及開嶺南之功,劉氏當前無人可比。然你即位後,卻沿用宦官,以宮人理政,令得綱紀大壞,百姓流離。麵對我中原正義之師,還敢出兵抵抗,惡行之多,罄竹難書。」
劉鋹嚇得臉色蒼白,再次跪伏於地,嚎啕大哭起來,哽咽道:「陛下誤會,家父猜忌心極重,從來不讓罪臣摻合國事軍務。罪臣就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湖塗蛋,被迫推上了位子。女巫樊胡子說盧瓊仙是玉皇大帝派來輔助罪臣的,罪臣就想既然是玉皇大帝的意思,那肯定錯不了。朝堂所有事情,罪臣都是讓盧瓊仙、龔澄樞、陳延壽這些人負責的,從不乾涉他們的一切。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罪臣真的是一概不知啊!」
劉鋹在南漢當皇帝,除了勸人自宮跟喜歡餵不順眼聽話的臣子毒酒以外,真的從不過問國事。
所有政令,壞事惡事都是盧瓊仙、龔澄樞、陳延壽這些人乾的。
劉鋹的日常生活就是享受……
劉鋹將一切責任推卸給朝堂奸佞,雖然不要臉,但真說得過去。
這傢夥是真蠢,還是假蠢?
羅幼度說道:「如此說來,嶺南糜爛,與你無關?」
劉鋹哽咽道:「也不是完全與罪臣無關,罪臣輕信小人,確實有過。罪臣最大的過錯就是聽信小人之言,沒有及時歸順中原,而是逃亡海上,平白受罪交趾,以至於今日才得見陛下。罪臣悔死了呀,真要早早降了,怎麼也得的個侯哇。」
羅幼度啞然失笑,劉鋹或許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但他活得太明白了些。
劉鋹不跑,而是獻出興王府,跟李景一樣,特赦封侯跑不了。
現在他在華閭洞被擒,意義完全不一樣了。
若不是那條活靈活現的青龍,羅幼度指不定就將他丟到隴右去填充人數了。
羅幼度笑盈盈地說著:「看來你也知道自己的處境……不過……」
他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卻也不必過去難受,朕對你的這雙巧手有些興趣,在朝廷的將作監,朕設立了一個研發部門,專門為朝廷設計,製作各類精巧武器。朕不知你在這方麵,有沒有天賦。但你這雙手,確實極巧,朕給你一次機會。你若過了考驗,朕給將作監給你安個職位。你未來也有了盼頭,如若過不了……哼哼,休怪朕心狠手辣了!」
劉鋹嚇得臉色蒼白,磕頭如搗蒜道:「罪臣一定不辜負陛下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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