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賢道:「就是聚遠樓,巨川兄高中前就住在這裡學習,高中以後,東家立刻以此為噱頭,改了狀元樓,至此生意欣榮,成為了四方考生匯聚之所。今日在此宴請仁叟兄,也是順這風氣,沾沾巨川兄的光。」
張齊賢口中的巨川兄叫索湘,是羅虞朝廷第一位狀元郎。
羅幼度深知宋朝冗官弊政,登基以後,嚴苛限製官員之間的相互舉薦,吸納人才的方式以科舉為主,對於科舉很是重視。
他知科舉進程,對隋唐科舉大加改革。
拋棄了唐朝狀元投書內定的風氣,除了沿用後周的糊名製度以外,還添加了宋朝的謄錄製度,卷子一律派專人抄錄,然後由試官審閱,將科舉正式拉進正軌。
也是因此,狀元的含金量直線上升。
作為新朝第一位狀元索湘居住學習的酒樓,理所當然的沾染了一些貴氣。
畢士安笑道:「原來如此……」
步入狀元樓,店內滿是談笑風生的士子,他們來至天南地北,聚在一處,或是暢談著人生,或是討論家國大事,或是談說經典。
偌大的酒店好似文人聚會一樣。
羅幼度在這方麵很是開放,並不反對百姓討論時政。
莫說是這些讀書人,即便是地痞流氓吐槽幾句開封府管得嚴,都不會被問罪。
畢士安看著這濃鬱的學習氛圍,大感意外,自己離去不過兩三年,汴京變化之大,讓他新奇,對於自己的未來更加充滿期待。
在這一個生機勃勃的朝廷為臣,何愁無法一展抱負。
一眾人坐定,畢士安聽到附近一座言語間居然在談他們家鄉的事情,不免回望過去,側耳細聽。
一個操著南方口音的學子說道:「陛下高瞻遠矚,以懷柔之法,拉攏耶律敵烈,讓雲九州的士人參加我朝科舉,收士人之心。要不了多久,雲九州必將歸附。叛賊石敬瑭出賣給契丹的燕雲十六州,將為陛下收回。」
畢士安眉間顯現一絲喜悅,雖說對方講得有些想當然,但這聽到自己的家鄉,回歸祖國的懷抱,心情還是充滿了喜悅。
劉錫問道:「仁叟兄從雲中而來,可否說說雲中情況?」他頓了一頓,說道:「朝廷科舉與以往大不相同,學識與實踐對半。不論殿試還是會試,皆有關於時政考題。很多人猜測雲九州的局勢將會是會試,殿試的考題之一。對於這方麵的話題,在汴京可謂經久不衰。」
畢士安笑道:「如那位仁兄說的一般,耶律敵烈誌大才疏,一將之能有餘,萬乘之才不足。讓他打仗或許是一員勇將,然治理雲九州,卻手足無措。陛下由此入手,正是擊中耶律敵烈的軟肋。不過耶律敵烈性子烈,他不擅長行政,卻也不是能夠輕易拿捏。他知道雲九州已經離不開中原,對於軍權更加重視,逼急了反而會適得其反。想要太平過渡並不容易,真要有此時政考題,切勿過於樂觀。」
劉錫麵色微微一紅。
幾人在這種氛圍之下,也如大眾一般,暢所欲言。
時兒討論文學,時兒點評天下大勢,幾乎所有人對於朝廷的未來都充滿了向往。
在幾人不遠的一桌,坐著幾位異域人。
李從德用著吐火羅的語言感慨道:「中原氣象如此,無怪父親如此謙卑。」
在他身旁的是一個作摩尼師打扮的波斯人,此刻他也是一臉震驚,中原上下的向心力,即便是當年的波斯帝國也比及不上,說道:「如能在如此天朝傳教,此生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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