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於闐李從德拜見皇帝陛下!」
看了一眼高坐上首的羅幼度,李從德不敢動任何心思,恭恭敬敬地行禮做好。【,無錯章節閱讀】
身為寶樹王之一的胡拉斯德更是如此,用著蹩腳的話語說道:「摩尼教寶樹王胡拉斯德,見過偉大的東方皇帝陛下,願皇帝陛下健康長壽……」
羅幼度抬手道:「二位使者免禮!」
羅幼度指著宋琪、趙普給他們介紹。
在他們相互見禮之後,羅幼度才道:「賜座!」
他帶著幾分好奇地看了兩人一眼。
身為野心勃勃的中原天子,羅幼度的目光並不僅限於一處。
西域的情況他也有一定的了解,隻是世間之事,講究輕重緩急。
將雲九州收入疆域以及對付勁敵契丹更為重要。
收拾了契丹以後,再來考慮其他的。
但顯然這個世界缺了誰都不會不轉。
西域的情況也不會因為中原多了一個羅幼度而一成不變,等著中原來收拾。
李從德的到來,就是一個預兆。
果然。
李從德、胡拉斯德兩人謝恩之後,屁股剛剛坐下。
李從德便再度站起,跪伏於地,高聲道:「臣懇請陛下為我父王做主……」
羅幼度不動聲色地說道:「於闐王子不必如此,有什麼冤屈儘管說來,朕為天下之主,自當會明斷是非。」
西方的勢力錯綜複雜,現在臣服於中原的勢力分別是甘州回鶻、歸義軍、於闐以及西州回鶻。
其中甘州回鶻景瓊跟於闐王李聖天都是野心勃勃之輩。
而歸義軍的曹家夾在雙方中間,一部分人親近於闐,一部分人親近甘州回鶻。
反到是西州回鶻沒有什麼花花腸子,他們的國王名字很威風師子王,進貢時稱自己是西州外甥,一直以來都安分守己的,主動出兵剿滅沙匪,鞏固絲路。
當然也有可能是利益所致,他們的都城在高昌,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處。
重開絲路,西州回鶻得利最大,不排除有悶聲發大財的可能。
羅幼度並不排斥這種態度,這兩國貿易,各取所需,有錢一起賺,一同發財,本是生財之道。
這裡對於李從德的話,羅幼度並不完全相信,說話也留有餘地。
李從德有些失望,但很快端正了態度,說道:「陛下,在我於闐西方有一叫喀喇汗的國家,他們在老國王的領導下,還算友善。但就在兩年前,新國王穆薩登基,他強行讓國民信奉大食法。從此以後,喀喇汗舉國上下,從君主到百姓,皆殘忍暴戾,對於非大食法的教徒大加屠戮。尤其是佛教、摩尼教信徒。我於闐深得中原影響,對於教派信仰,報以開放態度。喀喇汗國卻將我們視為異端,說如果我們不改信大食法,就發動聖戰,滅我於闐。」
他演技極好,此刻雙目赤紅,一臉的憤怒,揮舞著拳頭道:「我於闐隻認陛下為天下之主,喀喇汗國算什麼東西?居然插手我於闐國的內政?我於闐上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誓與喀喇汗國對抗到底。隻是……」
他一臉無奈,憤怒中又帶著一些憋屈地說道:「喀喇汗國實力強大,我於闐未必是對手。此來懇請陛下出兵相助……」
羅幼度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地說道:「喀喇汗國竟猖狂至此?」
李從德立刻道:「並非臣下虛言,這位摩尼教的寶樹王可以為臣證明,所言不假。」
胡拉斯德一臉悲憤,說道:「偉大的東方皇帝陛下,我以偉大之父明尊之名發誓,於闐王子所言句句屬實。大食法將我等視為異教徒,我摩尼教本生於波斯,一直受大食法排擠,不得不向東轉移,直至喀喇汗國。怎想便在一年前,無數兵士將我們包圍,放火燒我們廟宇。我教教主為他們殘忍殺害,我們少數幾人帶著聖女逃到了於闐,得於闐王大義庇佑。喀喇汗國的暴君並未放過我們,派人追到了於闐,指責於闐王信奉異教,收留異教徒。」
羅幼度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拍桉而起,怒道:「豈有此理!這手伸得真長……」
他沉吟片刻,又有些遲疑,說道:「此事事關重大,二位先行下去,待朕細細思量,再於你們答覆。」
李從德、胡拉斯德趕忙謝恩,告退離店。
羅幼度收斂怒氣,看了宋琪、趙普一眼,問道:「你們怎麼看此事?」
宋琪茫然道:「臣無法理解,這大食法、佛教、摩尼教,怎會鬨到這個地步?」
這就是東方思想與西方人的差距。
西方神權至上,而東方是皇權之上。
管你什麼教派,想要在華夏這土壤生存,就得聽話改變。
一切教派都得為皇權服務,過界了那就誅神滅佛,再起一尊聽話的大神。
就如義薄雲天的關二爺。
關二爺在他所屬的時代確實很強,這個無庸置疑。
可是真拿到中國幾千年歷史上的那些如白起、韓信、衛青、霍去病這些蓋世名將相比,顯然是要遜色的。
可就是因為宋徽宗加封他為崇寧真君、義勇武安王以後。
一個古人生生給抬成了神……
趙普也有些迷茫,西方的文化思想超越了他的認知,不敢隨意開口,同樣的西方人也無法理解東方的很多行為,隻是說道:「臣覺得李從德與胡拉斯德之間的說話有些矛盾,但不知從何說起。」
「哈哈!」
羅幼度眯眼大笑:「是邏輯不通。」
作為一個開了天眼的人,羅幼度完全能夠理解李從德、胡拉斯德說的是什麼。
所謂的大食法就是***教,對於西方古代宗教的瘋狂,他是有所耳聞的。
這清理異教徒,發動聖戰,確實是瘋狂的大食法乾出來的事情。
但是羅幼度可沒有那麼好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