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別的意思,就是心動了。
現在的他有點不要臉,看見好的東西就覺得是自己的。
「來人,將竇相、趙相、薛相請來……」
王溥已經淡出廟堂,魏仁浦因病在家休養,宋琪正在幽州主事,羅幼度將早已預定為相的人選薛居正提了上來。
隨著一年半的休養,軍備物資的調用。
竇儀、趙普、薛居正這些跟隨羅幼度多年的輔臣早就看出了他那不安分的心。
之前竇儀還有藉口理由勸說,但現在朝廷經濟大好,糧草充足,兵卒士氣高昂,已經沒有任何藉口理由拒絕了。
三人對於羅幼度此次相邀,心知肚明。
不過但見羅幼度一口一個高麗、倭國時,竇儀、趙普、薛居正都帶著幾分茫然地望著自己的君上。
最終竇儀忍不住道:「陛下這是打算出兵,為高麗討個說法?」
「那是當然!」羅幼度義正嚴辭地道:「高麗乃我大虞屬國,朕還納了高麗王之女,倭國蔑視朕的詔令,還在開城犯下罄竹難書的罪行,若不征討,我大虞顏麵何存?」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自己娶了皇甫秀的事情了。
趙普道:「我朝疆域與高麗隔著契丹,陛下若出兵高麗,唯有走海路。以我朝現今的實力,確實具備跨海征戰的能力。可依照張司使傳來的消息,契丹、倭國已經串通一氣,此刻登陸海東,豈不是讓雙方夾擊?此乃兵家大忌……」
他說到這裡,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失聲道:「除非陛下想的是攻打倭國本土。」
趙普對於羅幼度的了解超過任何人,他知自己這位君上最厲害的不是人人稱道的軍事水平,而是超乎尋常的遠見,戰略目光。
他不可能犯這種錯誤,除非另有打算。
倭國對於趙普而言很是神秘,據他所知中原的兵鋒就沒有到過倭國本島。即便是當年白江口一戰,也隻是在白江口教訓了倭國一頓,並未率兵攻入倭國本土。
這聯係上下!
趙普恍然大悟,說道:「臣明白了,陛下這是打算逼契丹來戰,而不是北伐契丹。」
羅幼度雙手一合,道:「知我者,趙則平也!契丹知道朕想打他,在四年前就開始修建防禦工事,現在又在前線安排了重兵,還在加固防線。主動從中京、盧龍進攻,保管磕個滿頭包。即便勝了,也是慘勝,實無必要。讓他們放棄防線,主動來戰,方才是王道。」
薛居正道:「可是臣不明白,契丹主動出擊,跟攻打倭國有何關係?」
羅幼度讓人將一副巨大的地圖掛起來,並且將這個表現的機會讓給了趙普。
趙普作揖受命,來到地圖上,指著地圖的倭國說道:「這裡是倭國……他們與高麗之間隔著一道海峽。契丹現在的用意很簡單,嚴防死守,他知自身國力遠不及我們。準備利用防守優勢,彌補兩國差距。為此他們還特將開城送給倭國,讓倭國幫他們抵禦我軍跨海奇襲他們的渤海國。」
他手指點在了渤海國,說道:「自從契丹將重心東移之後,渤海國就是他們最大的糧倉。他們沒有足夠的實力多線作戰,隻能出此下策。」
「總的來說,現在契丹就如一隻烏龜,將自己的外部弱點都藏進了龜殼之中。」
「唯一的弱點就是倭國……」他在倭國的九州島畫了一個圈,說道:「隻要我們的水師封鎖住這條海峽,就能將高麗境內的倭國兵困死在海東半島。我們一邊沿著河岸布防,一邊拿下九州島,作為踏板。一邊向東,直逼倭國國都。留守倭國本土的軍隊擋不住我大軍,海東半島的倭國兵必然來救。」
他手指重重地點在了對馬海峽上,帶著幾分諂媚說道:「陛下高瞻遠矚,對於水師的重視,絲毫不亞於騎軍。臣相信在大海之上,倭國絕對不是我朝對手,這條海峽就是海東倭國的墳場……」
「說得好!」
羅幼度鼓起了掌,趙普確實領悟了他的意思,而且話說得也對他胃口。
趙普歡喜地道了一聲謝,更加賣力地說道:「臣相信契丹不敢來救,一、他們對高麗的掌控力不足,容易給高麗義軍截斷後路。二、這是海戰,契丹最薄弱的地方。即便有心救援,也是無力。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打殘覆滅他們新招的盟友。」
「這個時候,契丹隻有兩個選擇,主動出擊,或者坐視不管。」
「如果坐視不管,我軍或是打殘倭國讓他們無反抗之力,或者直接覆滅。隨即北上進攻高麗。在高麗,朝廷有高麗義軍支持,契丹反而被動。一旦讓我們全取高麗故地,他們的糧倉渤海國將在朝廷的兵鋒之下。」
「要知道,契丹高麗之間,一直是高麗在防守,契丹進攻。他們的疆界,契丹一方沒有多少防禦工事。臨時臨急修建防禦,把防守的重心東移,也會打亂他們全盤防線布局。」
「何況他們將防線東移,西線又如何?到時候是守東線,還是守西線?」
趙普斬釘截鐵地說道:「契丹說是兩個選擇,但其實沒有選擇。除非他們願意無力的看著我們一點一點的達成目標,否則必然會選擇在我們進攻倭國的時候,主動從西線出兵,避免受到兩麵夾擊的困局。」
「陛下高瞻遠矚,略施手段,讓契丹四年之功,化為虛無。臣萬分佩服……」
趙普一邊說著,還一邊給羅幼度行禮,感慨萬千。
趙普說的如此細致,竇儀、薛居正自然聽明白了。
他們也知道到了在這個地步,戰爭無可避免,紛紛指責起了倭國在開城的暴行,支持大虞仁義之師,征討倭國。
羅幼度心滿意足地起身道:「既然如此,朕明日便在朝會上下令征伐倭國。」
薛居正大義凜然地說道:「還應當廣布檄文,讓天下人知道倭國在開城的惡行。最好是要將消息傳到高麗,甚至於契丹,讓他們的百姓也知曉一切。令高麗百姓同仇敵愾,令契丹百姓知道他們的盟友是什麼德行,對我軍將大有利處。」
羅幼度眯眼笑道:「薛相說的極是……」他想了一想,說道:「那邊讓李煜執筆如何?李煜之文采,不亞於陳琳、駱賓王,可當此大任。」
竇儀、趙普、薛居正表情不約而同地抽了抽。
陳琳?駱賓王?
《為袁紹檄豫州》?《為徐敬業討武曌檄》?
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這文人真要動筆罵人,那可是流傳千年的絕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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