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鬥將吧?
羅幼度心頭暗笑,自己身旁有高懷德、呼延讚、楊業、黨進、高瓊這一眾虎熊之將,還有諸多作戰經驗豐富的驍將……
鬥將,屎都給他們打出來。
對方在兩百步外停下,隨即對麵起身高呼:「大遼禦盞郎君耶律題子,送畫於南朝皇帝品鑑!」
在呼喝聲中,一名契丹小卒策馬而來,將一個長長的木盒放在十步外的地上,然後匆匆而退,黨進、張瓊互望一眼,讓人去將地上的木盒取來。
張瓊粗中有細,特地檢查了一下,方才送到了中軍。
心思細膩的秦翰接過木盒,再次做了檢查,確定無危險後,方才將畫卷從木盒中取出,打開以後遞給羅幼度。
羅幼度接過畫卷,臉色瞬間陰沉。
畫中清晰的將黨進落馬瞬間的狼狽模樣畫了下來……周邊兵卒那驚恐,慌亂的樣子,也皆入畫中。
對方的畫技奇佳,將黨進那一瞬間的表情狼狽畫得活靈活現。即便是與黨進見過幾麵的人,見了此畫像也能看出是黨進。
當以筆法畫工而談,此話可稱佳作。
畫卷的正上麵寫著一行字「黨進落馬圖」,邊上還有一串小字:「統和五年,六月七日,黨進為耶律題子射落馬下,特作此畫……」然後還有一個漆紅印章。
「豈有此理!」
羅幼度眼中閃過一絲溫怒,他並不讚同黨進、張瓊的魯莽行徑,還覺得黨進受暗箭落馬是一件好事,給他一個教訓,免得下次再犯。
但自己的將軍,哪容得賊人這種嘲諷?
這時,對麵又傳來呼喊:「南朝皇帝可有贈言?」
羅幼度繃著臉,一字一句道:「傳令全軍,斬殺耶律題子,取他首級者,賞萬錢。」他這話音一落,身旁立刻傳來兩字。
「得令!」
羅幼度還沒反應過來,身旁刮起了一陣旋風,一道白影自他身旁掠過。
「唉……」
他還來不及出聲,便見高懷德若閃電一般躍過陣頭,單人單騎衝向了耶律題子。
羅幼度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耶律題子看著對麵毫無回應,心中自是萬分暢快暗思:今日此舉,必入史冊,我耶律題子的「黨進落馬圖」亦將名垂青史。
這時他見敵陣中有一人衝來,對方躍馬持槍,速度奇快。
「惱羞成怒了?」
耶律題子看著身旁的千人,看著對方一身亮銀甲,手握銀槍,騎乘白馬,忍不住笑出聲來:「騎著白馬,拿著銀槍,穿著銀甲,就以為自己是趙子龍了?」
對方隻有一人,而且一身裝備看上去就不像是個小人物,耶律題子絲毫不懼,心想:殺一個再走,也不遲。
「射,射死他!」
耶律題子指著來人高呼,然後自己也取過了馬背上的弓箭,對著衝來的高懷德。
密集的箭雨傾瀉而出,灑向了高懷德。
羅幼度瞪圓了眼睛,雙手忍不住緊握。
見此一幕的大虞軍士駭然失聲。
前鋒黨進、高瓊也傻眼了。
高懷德衝得太快,他們沒有得到軍令,並未及時支援,這時想動,為時已晚。
但在那間不容發的瞬間,高懷德一人一馬迅捷好似雷霆閃電,猛地斜刺裡往右衝刺,拉開了一段距離,讓大部分箭支落了空在他策馬衝刺的同一時間,以銀槍捲起了自己的戰袍,猛力舞動,在麵前形成了一麵盾牌,將餘下的箭矢都卷落在地。兩軍陣前見此一幕,無不目瞪口呆,這種騎術技巧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
碉堡了……
耶律題子也為之失神片刻,一箭之距,高懷德瞬間就到近處。
皮室軍是契丹精銳,反應不可謂不快,立刻就有數名騎兵迎向了高懷德。
鮮血飛濺中,高懷德的銀槍左右盤旋,形成了一個丈八長的真空地帶,但凡進入攻擊範圍,必定一擊斃命!
隻是一瞬,他便衝出一條血路。
耶律題子嚇得心膽俱裂,險些掉下馬來,想要拉弓射擊,卻對上了那雙如猛虎一般的雙眸,雙手顫抖,弓走拿不穩,掉在了地上,腦子一片空白,隻想著撥馬便逃。
他這一撤身撥馬,與身側的兵卒撞在了一處。
然後他便覺得背心刺痛,如騰雲駕霧一般,整個人淩空而起,強烈的劇痛讓他陷入了昏死之中,但四肢忍不住地抽動著。
靜!
靜!
靜!
戰場上忽然一片寂靜。
仿佛短暫停頓一樣。
幾乎所有人都將高懷德的舉動看在了眼中。
高懷德一槍從耶律題子的後心刺入,順著脊髓骨向上挑,直至後頸。
這一槍並不致命,所以耶律題子人在空中,四肢猶自不住抖動,像極了一串東北烤串……
高懷德猛地一拉韁繩,坐下白馬原地調頭,從容而退。
高懷德並沒有加快速度,而是徐徐走著,他的手始終高舉著耶律題子。
皮室軍儘皆臉露驚駭之色,竟然忘記了攻擊。
高懷德就這樣提著耶律題子的屍體慢慢地回到了大虞陣前!
剎那間……
山呼海嘯!
「馬帥威武!」
「馬帥威武!」
「馬帥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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