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海裡除了是契丹的南院大王,還有另一個身份,契丹遙輦部的族長。
契丹遙輦部在契丹可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契丹這個民族,是古老的東胡族後裔,從古八部開始,就以八部聯盟的形式存在,繁衍生息於北方草原。
到了隋唐時期,以大賀氏為聯盟長,稱之為「大賀八部聯盟」,由於大賀氏聯盟長李儘忠反唐失敗,原有的大賀八部瓦解,大部分契丹部落依附突厥。
突厥隨風消逝,契丹重新組建。
這重組契丹的人叫屈烈,正是遙輦部的族長。從
屈烈開始,遙輦氏家族歷九代,約一百七十餘年,契丹可汗都由遙輦部的族長擔任,直到痕德堇可汗時,契丹迭刺部的耶律阿保機崛起,意圖取代遙輦氏。
遙輦氏當了一百七十年的老大,自然不服耶律阿保機。
是耶律海裡看清了日暮西山的遙輦氏無法帶領契丹走得更遠,及時站出來,代表自己這一脈的遙輦氏願意擁戴耶律阿保機為可汗,令得契丹的權利順利從遙輦氏過渡給了耶律阿保機的迭刺部。
從契丹的角度而言,耶律海裡的選擇並沒有錯。契丹在耶律阿保機的率領下,成為了北方霸主。耶律阿保機也沒有虧待耶律海裡,十分善待遙輦部,是契丹八部中僅次於迭刺部的存在。
耶律海裡對於契丹亦是忠心耿耿,任勞任怨,官居南院大王,在契丹地位僅次於於越耶律屋質。
隻是現在他有些心寒
遙輦部近年來有些青黃不接,後輩沒有什麼可用之才,耶律都敏算一個,耶律德裡算半個,他兒子耶律阿沒裡算一個,餘下就沒有什麼人了,族部的輝煌威望,全靠他跟耶律沙兩個老傢夥撐著。
可現在耶律德裡為楊業所殺,耶律都敏亡於三叉水,現在連耶律沙都陣亡了。
如果說是為契丹儘忠而死,耶律海裡不會有任何異心,哪怕將遙輦部拚光了,他父子二人一併為國捐軀,他都覺得理所應當,為國死,是一種榮耀。
耶律海裡得知耶律沙陣亡的當時,隻覺得他死得其所,死得壯烈。
直到昨夜,耶律海裡被耶律必攝、耶律屋質叫去商議軍情。
耶律海裡才知道耶律必攝、耶律屋質另有算計,耶律沙本可不死。
耶律海裡不是不清楚南朝中原的強大不用特殊之法,很難取勝,可這冰冷的心,卻避免不了傷著了。
契丹耶律沙靈堂。
耶律屋質坐在耶律沙的屍體下首,整個人都有些呆呆的。
他跟耶律沙即為相熟,在接任於越之前。他的官職是北院大王但總管山西事務。這山西事務就是耶律沙南府宰相的工作
兩人多有往來,耶律沙對於耶律屋質極為尊敬,將之視為恩師父親一樣對待。
「於越!」
耶律必攝大步走進靈堂,看著感懷的耶律屋質,道:「您果然在這南相之死,與你無關,莫要為他傷了自己的身體。」
耶律屋質吃力地爬起,說道:「陛下放心,老臣還不敢死。」
他沒有接耶律必攝的話,耶律沙的性格,他焉能不了解?
連番受挫,耶律沙看不到勝利的希望,自他立誓起,就沒有想過活著離開戰場,打算用自己的命給契丹搏一條生路。
耶律屋質也知道,自己本可以製止的,隻是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羅幼度、符彥卿、盧多遜這些人都是世上最難纏的對手,不下點血本,很難瞞過他們。也許耶律沙的選擇,能夠讓計劃更加順利的達成。
選擇不說,等於是讓耶律沙去死。
耶律必攝並沒有多少傷感,反而有種莫名喜悅耶律沙無心之舉,讓他們的計劃增添了不少的成功率。
「營州方向,傳來消息了。」
耶律屋質聽得此言,神色一凜,低聲道:「走,去禦帳說。」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了禦帳。
耶律必攝從案幾上將耶律賢適送來的戰報遞給了他,嘴裡帶著幾分苦笑說道:「營州快受不住了。」
耶律屋質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在他的計劃中,營州最後會讓給中原,佯裝守不住。
他們一開始打的是死守遼東、大定府的主意,在遼東的防備是下了一定功夫的,
營州就是遼東最前沿陣地。
從潘美的軍隊抵達營州開始計算,也不過是一個月吧。
這就守不住了?
耶律屋質打開戰報,看著耶律賢適一字一句的血淚哭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潘美抵達營州城外之後,便開始組裝建造砲石車。
然後就對著營州城一通亂砸。
這砲石車本不具備可怖威力,但將砲石換做猛火油就兩說了。
營州是關乎中原繞過鬆亭關,直逼大定府的關鍵,戰略意義極為重要。
故而潘美在收到羅幼度的命令之後,砲石、猛火油輪著往城樓上砸,將營州的城樓變成火海,所有守城器械都給燒得一乾二淨。
也虧他們契丹早已意識到石油的威力,在營州城儲備了一些,在關鍵時候,打退了南朝的進攻。
不然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耶律屋質看著戰報,完全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他知道契丹唯一能夠與中原對抗的隻有軍力,國力相差太遠。
玩石油消耗,根本玩不過。
好在樓上起火的時候,中原也無法登城,不然城池等同無物。
耶律屋質目光炙熱道:「守不住,就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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