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法是好的,然耶律休哥作為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名將之一,並非輕易上當入甕的。
兩人絞儘腦汁的鬥法。
直至追逐到馬盂山北麓,曹彬發現自己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懷疑,繼續施以誘餌,對方八成直接棄誘餌而走,索性攤牌了,直接攻心,讓耶律休哥失去戰心戰意。
耶律休哥看著對方雲淡風輕一般說著最可怕的事情,心中微微一沉,說道:「曹統軍真將在下當作是三歲孩童了呢。」
曹彬落棋子將軍道:「你們在渾河上遊訓練水軍,真以為能夠瞞過天下人嗎?」
耶律休哥再無懷疑,就算中原通過他們的奇襲軍判斷出他們由水路而來,但若非事先洞察,焉能知道他們的水軍是藏在渾河上遊?
他心亂如麻抱拳道:「羅天子好算計,耶律休哥佩服,告辭了。」
他知曹彬的大軍必定在趕來的路上,繼續待下去更加心亂。
大定府不知什麼情況,此刻不退,怕晚一些退都退不了了。
曹彬也不追趕,目送他遠去。
都明白對方想乾什麼,任何挽留都無效。
見耶律休哥已經與部隊會合,他從後腰取出藏起來的千裡鏡,認真地眺望著敵營。
耶律休哥軍紀嚴明,麾下兵卒沒有契丹兵固有的散漫,有著不亞於中原兵士的執行力,禦營司騎兵還未抵達,他們已經收攏了放養的戰馬,徐徐撤退。
曹彬看了也忍不住感慨:「這個耶律休哥頗有周亞夫之風。」
耶律休哥大聲下達了各項命令,最後他叫來撻不衍,道:「中原兵瞬息將至,我需要一人殿後。」
撻不衍以手捶胸,道:「能為大帥效死,撻不衍無憾。」
耶律休哥從容地從懷裡拿出地圖,說道:「你先去這裡……」
他指著二十裡外的青牛丘,說道:「在這裡待命,記得將部隊背向馬盂山列陣,我會領著軍隊從你陣前通過。如果曹彬不理會你,你直接將他們的追兵截斷。如果他向你們的方向殺過來,拖延半個時辰。」
撻不衍昂聲道:「得令!」
耶律休哥抿著嘴,重重地在撻不衍胸口錘了兩拳,道:「活著回來!」
撻不衍咧嘴一笑。
耶律休哥撤退的時候,已經能夠看到身後揚起的塵土了。
耶律休哥抵達青牛丘,看著已經列隊的撻不衍,抬起了自己持拿那邊的手臂。
撻不衍一臉肅穆的目送耶律休哥離去,看著不遠處的中原兵,眼中透著一絲瘋狂。
當曹彬發現撻不衍的時候,心中五味雜陳,可惜之餘,又帶著幾分暢快,腦海中生出一念,此生有這樣厲害的對手,無憾也!
此戰曹彬信心十足,他有極大把握給耶律休哥重創。因為他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他占了其三,沒有任何理由會輸。
天時地利,他特地選擇了午後與耶律休哥攤牌。
這太陽東起西落,乃自然規律。
現在正值一年中太陽最烈的時候,強光能夠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曹彬位於西方,而耶律休哥位於東方。
曹彬背陽,而耶律休哥麵向午後的太陽。
人和,自然就是羅幼度將計就計打出的大勢。
在大事麵前,耶律休哥註定了他不敢戰,不能戰,隻能一味地逃。
彼此環境不能同日而語。
然而就是這微末細節,耶律休哥竟然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陽光帶來的威脅。
提前讓殿後軍位於南方挨靠著馬盂山背陽處待命,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阻擊,讓曹彬的天時地利化為了虛無。
曹彬心念電轉,指著撻不衍道:「將他留下!」
有撻不衍的乾涉,曹彬心知自己追擊耶律休哥無望,與其硬來,不如將撻不衍這一千五百殿後軍全部吃下。
耶律休哥往後眺望,眼前一片煞白,他忙用手搭了個眼簾,方才看得清景象,遠處塵土漸漸遠去,他不甘地大吼了一聲:如果曹彬心大,分兵來追,撻不衍或許有一線生機,現在機會渺茫了……
有這樣的對手,耶律休哥也不知應該高興還是難過,但更多的是不甘。他與曹彬對決多次,總的來說,他處於劣勢一方,多次受製。
他不覺得自己不如曹彬,可事實就是對上曹彬,他並沒有拿出像樣的戰果。
隻因曹彬背靠的是大虞,而他是契丹。
一路東去,抵達堡塢的時候,他已經感受到周邊兵士身上那股沮喪氣息。
毫無疑問,南邊的大敗已經傳遍了全軍。
契丹屢屢吃虧,甚至還折損了南府宰相耶律沙,士氣本就不高。
為了提升士氣,在南下追擊的時候,他們已經將勝利傳閱三軍,以激勵士氣。
結果鬨了一個大烏龍,一切都是中原的計中計。
他們不但沒有大勝,反而經歷了一場大敗。
此消彼長,原本就不高的士氣,更加百上加斤。
耶律休哥沒有理會堡塢的守軍,直接策馬入城。
負責守城的將軍叫耶律阿列,他跟過耶律休哥進攻雲中契丹,他能夠成為大定府的守城大將,便是跟著耶律休哥打贏了耶律敵烈,從而得到的晉升。
「大帥!」
耶律阿列遠遠就看見了耶律休哥,親自在城門下迎接,為他牽馬。
耶律休哥忙翻身下馬,問道:「南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耶律阿列黯然道:「太慘了,三萬追兵,回來的目前還不過兩千。北院大王已經確定陣亡,都詳穩據說已經讓南朝生擒了,隻怕凶多吉少。還有許多將官都沒有消息……」
耶律休哥聞言,臉色蒼白,連耶律撻烈、耶律斜軫都沒有逃過伏擊,此次他們的損失,可想而知。
「還有……」耶律阿列欲言又止。
耶律休哥沉聲道:「還有什麼?」
耶律阿列輕聲道:「聽說於越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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