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一臉震撼,失聲道:這不好吧!
大定府是契丹的中京,地位比不上上京臨潢府。但一直以來,大定府都是契丹的經濟中心。
臨潢府過於偏遠,經濟發展是比不過大定府的。
曾幾何時契丹內部還有一陣遷都大定府的聲音,隻是後來不了了之了。
大定府的富庶並不亞於臨潢府,契丹在裡麵傾注了不少心血。
趙匡義卻道:不將之燒毀,難不成還留給南朝?
耶律休哥表情抽搐,並沒有接話,而是對著耶律必攝作揖道:陛下,此舉有傷天和,非仁君所為!
耶律必攝看著自己的愛將,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沉聲道:遜寧覺得趙卿之計如何?
耶律休哥張了張嘴,還是如實道:趙軍使將南朝情況看得很透,中原北伐遠征,水土不服,確實有兵疲師勞的狀態。以南朝的作風,也不會坐視大定府成為廢墟。若指揮得當,就算勝不了南朝,也能退卻,可是……
耶律必攝道:好了,沒有什麼可是的。非常之時,就得用非常之法。並非朕不體恤大定府的百姓,實在是為了大遼為了契丹,不得不犧牲他們。
耶律休哥還想再說,卻讓耶律阿沒裡一把拉住,耳中聽得對方輕聲說了一句為了大局。
為了大局,犧牲一城百姓,又算得了什麼?耶律休哥長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大定府城南軍營。
羅幼度與符彥卿、韓令坤、盧多遜巡視著傷兵營。
羅幼度看著將雙手縮在大袖子裡的老將,輕聲說道:嶽丈要不回帳內歇息吧,這鬼天真夠冷的。
符彥卿吸了吸鼻子,將臉色一正,挺著胸膛說道:謝陛下關心,在營帳內身子都僵了,不如出來走走。
他說著看了一眼四周,道:士兵凍傷了不少啊!羅幼度默默點了點頭。
他們確實做足了準備,冬衣冬被,甚至於靴子手套,還有各種傷凍藥材,都很充分。
但準備充分並不意味著能夠避免水土不服帶來的問題。
很多兵士都得了手瘡腳瘡,這玩意不致命,但是磨人,一下子無法治癒,還會傳染,對士氣影響很大。
尤其是三個月的進攻戰,不少兵士在作戰的時候,受到了傷凍,一時半刻好不了。
在營中休養的傷兵足足八千餘數。
好在藥材什麼的都不短缺,整個傷兵營都是藥味。
羅幼度看著四周圍繞著湯藥罐子烤火的傷兵們,高聲道:好衝人的藥味,這天天喝著藥湯,將士們嘴裡都淡出鳥來了吧!
羅幼度在軍中威望極高,他走在營地中本就吸引了所有兵士的目光,聽他突然高喝,一時間也不知怎麼回答。
畢竟皇帝的身份是至高無上的。
隻是你眼望我眼的小聲議論。
羅幼度繼續道:今天後方送了一些肉來,大虞的軍人,人人有份。
聽到這裡,議論聲更大了。
羅幼度再次道:朕發現送來的肉裡,有三百來斤熊肉。朕想著分發給全軍,肯定是不夠的,今天就便宜你們了。
他這話音落下,議論聲變成了歡呼。
陛下萬歲,大虞萬歲·······
呼喝聲此起彼伏,響徹了傷兵營。
帶著幾分沉重的心情,羅幼度回到了禦帳,這冬天確實是一種折磨,他總算體會到為什麼歷史上李世民明明取得大勝,卻不得不選擇撤退的不甘了。
惡劣的環境氣候,勝過十萬雄兵。
明年入冬之前,必須結束戰鬥。
羅幼度給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
陛下!
帳外傳來了張進的聲音。
進來!羅幼度回到位子坐下。
大定府的契丹兵是留是撤,這兩天就會有答案。
羅幼度這裡加強了對於大定府的監控,張進幾乎一日兩次匯報大定府的情況。
張進一板一眼地匯報情況:陛下!城中傳出了契丹決定在大定府死戰的消息,但臣以為消息有假。不少契丹的貴族已經在暗地裡收拾細
軟,皆有撤退的意向。
羅幼度開始還一愣,聽到後來方才頷首道:這才合理,真要留在大定府,朕可就不客氣了。
***誰不會?
他頓了一頓道:你讓城裡的人幫朕留意兩個人。一個叫邢抱樸,一個叫張雍。如果他們沒走,想辦法先一步控製起來。這兩人,朕有大用。
邢抱樸是契丹應州人,雖是漢人血統,但自由在契丹長大,理所當然的出仕契丹。他生性穎悟,好學博古,出身仕宦,入仕以後立刻就乾出了成績。他在大定府執掌刑法,剛直不阿且手段高明,十年間無一冤案。大定府的百姓甚至將他與開封府的寇湘相比,有言開封府寇判官,大定府邢判官,深得大定府百姓愛戴。
張雍是契丹的儒學家,在大定府辦學立教,招收學生,講授經術,為契丹培養了不少既有道德修養,又有實際治國能力的人才。其中他的兒子張儉更是未來大遼第一名相,極有威望。
整個漠南的地形非常複雜,別看範圍廣闊,但大多數都是無法生存的荒漠,以及小規模居住的草場。
真正適合大規模居住的地方就在燕山山脈附近,以及陰山山脈附近。
也就是說,隻要控製了燕山、陰山就能控製漠南。
大定府就是控製燕山的要地。
戰略意義極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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