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森瞬間明白,對方這是跑了!
他不傳令還能堅持一會兒,這命令一下,第一戰士逃跑的消息就瞞不住了。
軍心動搖。
亞森這位狼王自己也動了撤退之念,自己能有如此地位,靠的就是手下這批人,真要折在這裡,大食法那些人還會信守承諾?
便在他遲疑之際,卻忽然發現士兵們正不斷從前線掉頭跑回來。
身經百戰的李處耘在洞察血狼團異樣之後,立刻下達了強攻血狼團的指令。
麵對天威軍連續不斷的無情攻勢,本就有了膽怯之意的他們從心理上首先崩潰。
亞森見狀也失去了戰意,也不管一並衝殺的雅利安、佩龍,領著敗卒便向後撤。
在中軍坐鎮的盧迪烏斯·圭拉看著從未見過的慘烈景象,也在為雇傭兵的戰鬥力而感歎,想著如果此戰得勝,便對這夥雇傭兵施以利誘,讓他們為大食國而戰,也許憑借此番大勝,能夠重現大食國的輝煌。
哪裡想到如此心思還未落下,形勢居然急轉直下,竟然敗退了!
“混蛋!我就知道這群人靠不住!”
盧迪烏斯·圭拉氣急敗壞地大叫。
副將涅古蕾莉亞·本特是拿主意的人,立刻道:“大人,讓亞洛斯上去支援,傳令亞森,讓他頂上去,執意退卻,軍法從事,直接殺!”
盧迪烏斯·圭拉知道此戰關鍵,也冷著臉,依言而行。
命令傳到亞洛斯部的時候,這位大食法的虔誠信徒已經義憤填膺的。
前來參戰的大食法信徒有三類人,以西方各地清真寺集結的回回信徒為主,次之是各地零散的信徒,然後才是想在戰場上貪便宜信仰力不足的信徒。
亞洛斯就是最前者,他父母死於戰禍,在清真寺裡長大,自幼就給洗腦成為護寺回回,對於異教徒從不手軟。
亞森這種不信教的雇傭兵在亞洛斯眼中本就多餘,現在還臨陣退縮,跟他們哪有半點客氣,騎著大馬高呼:“怯戰潰逃者,接受真主的懲罰……”
盧迪烏斯·圭拉是大食法的維齊爾,在大食法的教義中,哈裡發是真主的使者,而維齊爾是真主使者的輔左者,代替哈裡發傳達真主的旨意。
在亞洛斯心中,盧迪烏斯·圭拉的話是與真主的旨意相等的。
他大吼著揮舞鐵棍亂劈,數百名黑衣回回兵緊跟其後。跑回來的最前麵百餘名士兵,沒能死於敵人的刀槍利劍,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亞森看著這一幕,破口大叫:“亞洛斯!”
亞洛斯卻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道:“衝上去,或者死!”
亞森看著亞洛斯身後密密麻麻的大食法信徒,他們滿腔怒火地看著自己,好像自己犯了彌天大罪一樣。
彆無選擇,亞森含淚咆孝,領著敗退下來的兵卒,再次壓了上去。
因為亞森的退卻,雅利安、佩龍也失去了戰鬥意誌開始後撤,但見亞洛斯無情的虐殺退兵,均生出兔死狗烹的感覺,隻能硬著頭皮折返再戰。
兩軍作戰就講究一鼓作氣。
雇傭兵本就不善於死戰,此刻被逼著送死,戰鬥力不及以往一半,讓天威軍與回回信徒夾在中間一點點的消亡……
天威軍與大食法的回回信徒兵終於交上了手。
盧迪烏斯·圭拉看著雇傭兵的覆沒,一點心疼的感覺也沒有,反而有些慶幸,如此一來,自己承諾的所有錢物都不用給了。
想著雇傭兵拙劣的表現,盧迪烏斯·圭拉對著涅古蕾莉亞·本特說道:“還是自己人靠得住!”
他等著涅古蕾莉亞·本特的回話,卻見對方眼露恐懼,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霎那間麵無血色,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大食法的回回信徒們就如麥子一樣,一片一片地倒下。
麵對大虞天威軍,回回信徒們居然一點還手的餘地也沒有……
“大局已定!”
李處耘看著為這一變故驚得目瞪口呆的獅子王,問了一個他很早問折禦勳的問題:“大汗以為我華夏什麼最強?”
不等獅子王回答,李處耘便自問自答道:“步卒!”
莫說現在的大虞,曆史上高梁河車神領著十數萬疲憊之師,強打幽州,五代尚武留下來的百戰勁旅,在戰鬥初期以步壓騎,打的幽州守備軍落荒而逃。
即便耶律休哥憑借令人瞠目的側擊,在趙匡義屁股中了一箭,嚇得這位大宋官家騎著驢車狼狽逃竄,無主的宋軍依舊能夠自主撤退,隻折損了萬餘兵馬。
有一說一,這個時期宋軍的戰鬥力依舊有著五代的風氣,戰鬥力是很強的。
大虞尚武之風不減,更有軍人信仰,比之曆史上宋軍步卒更勝一籌。
作戰經驗豐富的雇傭兵還能憑借凶悍暴虐的本性與天威軍鬥上幾回合,非正規軍的回回信徒憑什麼抵擋?
他們是有信仰加成不假,擁有不畏死的特點,憑借人海戰術也確實能夠堆死大部分的對手。
可是對上訓練有素,無畏無懼的禦營司天威軍,那隻有被屠戮的份。
疏於戰陣訓練的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怎麼破天威軍那一身鐵甲的防禦,他們自備的刀劍根本破不了防,隻有少許拿著鈍器的人能夠給天威軍帶來少量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