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時間來說,朱淩應該已經到雲南了吧?”
屋內,朱高煦坐在椅子上,眼睛打量著周圍,但嘴裏卻說著毫不相乾的話。
“你覺得你爺爺會怎麽想?”
“您說的是哪方麵?”給自己父親倒了一杯茶,朱瞻壑也坐了下來。
“是關於馬騏的事情?還是說關於草原的事情?”
“都說說。”朱高煦沒有直接說自己想問什麽,而是讓自己兒子都說一下。
他之所以離開香州府來到達卡,就是為了這件事。
這些年一來,朱高煦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個兒子做主心骨的生活了,雖然他大概率知道老爺子的反應,但還是想讓自己的兒子確定一下他才能安心。
“那先說馬騏吧。”朱瞻壑自然是知道自己父親在想些什麽,喝了口茶就開始說了起來。
“現在朝廷正在征討建州叛逆,倭國那邊也要持續性的供給人,再加上您兒子我這兩年的消耗,大明若是再起乾戈,百姓會有意見的。”
權利是公器,這種話出自別人之口也就算了,但是出自皇太子之口……
他想要反駁,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怎麽,您……被大伯給傳染了?”良久,朱瞻壑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
“當然會出手。”朱瞻壑坐了下來,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其實當朱瞻壑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猜到朱瞻壑想說什麽了,但是卻無力反駁。
“和太子高皇帝一樣,爺爺他也很不喜歡宦官,但因為作為皇帝的無奈,他必須有幾個聽話的宦官。”
朱高煦沉默了。
“雖然我也會感到很失望,但就爺爺來說,他大概率是不會對草原動手的。”
“這你倒是沒說錯。”朱高煦也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起來。
“說說看。”
“現在的大明都已經可以算作是國富民強了,還不夠強大嗎?”
“雖然我們已經確信有了足夠的證據,但這隻是對於我們來說的,朝廷想要動兵,那要麽是在這方麵有損失了,要麽就是得到瓦剌或東察合台汗國任意一方的承認。”
“這麽多?”
“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所以這事兒其實沒啥好說的。”
“當然是國力!”朱高煦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反駁起了兒子的話。
“上次去應天,和你大伯聊了不少,頗有些啟發。”
“當然不夠!”朱瞻壑沒有絲毫的猶豫。
第二則是朱瞻壑仍舊和老爺子之間的關係仍舊是冷冰冰的,朱瞻壑幾乎是不會和老爺子多說任何與公事無關的事情。
“大明現在有石見銀山,銀錢不缺;有玉米和紅薯這種新糧,並且已經開始推廣,糧食也不缺。”
“官員就更不用說了,武將還可以說是親冒矢石衝鋒陷陣,但絕大多數的官員都是在應天、在各地等著戰爭的消息。”
…
“那,你覺得如果真的打起來了,大明有幾成的勝算?”
屋內陷入了短暫且攝人的寂靜之中,朱高煦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說著,朱瞻壑上下打量了自己的父親一番。
“我拿不到的東西,或許不介意給大伯,給堂兄,但不代表著一些番邦蠻夷也能夠染指。”
“不算。”
“官員手中所掌握
的權利也是很大的,但這世間,貪官如黃河之沙,清官如鳳毛麟角。”
……
“動手的理由不足。”
“商人,這個就更不用說了,他們自古以來就是重利輕義的代表。”
“事實證明,您兒子我的做法才是最有效的,現在大明,沒有韃靼的煩惱,瓦剌不會越界放牧,沿海百姓不再飽受倭寇的侵擾。”
“首先,權利是公器這個說法我是認同的,但是說法是說法,現實是現實。”
“至於權利是公器這種說法……您聽聽就好了,認真您就輸了。”
“但耍威風,好勇鬥狠,這都很容易,學會容忍和寬恕才是最難的。”
“權利是公器,從來都不是一家一人的東西,相比你解決問題的方法,倒不如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有解決問題的決心,這或許能夠用最小的代價解決事情。”
國富,怎麽就不等於民強了?
“爹。”朱高煦轉過身來,很是認真地盯著自己的父親。
“第一。”朱瞻壑伸出了一根手指,很是嚴肅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權利是公器,且不說咱們大明,曆朝曆代都可以沿用這一條,因為這種說法旨在利用權利讓整個王朝都向前進。”
“但是您也知道,關西七衛就是牆頭草,誰強往誰哪裏倒,真要是打起來,他們就是個和稀泥的。”
“不是我說你……”朱高煦聞言歎了一口氣。
“第二,民心。”
朱瞻壑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東北方向,然後才歎了口氣。
一是朱瞻壑這些年雖然沒少幫朝廷的忙,但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以交易的形式去和老爺子相處的,每一次的幫忙都會得到好處。
“十成!”
“您別這麽看我,真的是十成。”朱瞻壑攤了攤手,擺出了一副事情就是這樣的模樣來。
“想要染指中原,隻要我活著,他們就不會有任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