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簡笑來到巴裏黑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朱瞻壑做事從來都是很有目的性的,比如他可以用七年去謀劃一件事情,比如他當初東征倭國,就是為了金山銀山。
但是現在,朱瞻壑的行為,簡笑是半點都搞不明白。
感受到簡笑投來疑惑的目光,祝三鳳隻是聳了聳肩,一副自己也不知道的樣子。
的確,她還真不知道,因為她隻知道朱瞻壑是要變著法兒的折磨這些人,最後再將這些人給送上黃泉路,但是卻不知道朱瞻壑為什麽要這麽做。
“怎麽樣?損失大嗎?”朱瞻壑沒有察覺簡笑的心理活動,也沒有看到簡笑和祝三鳳的眼神交流。
“托世子殿下的福,一切都還好。”簡笑微微欠身,從袖兜中拿出了一張紙,雙手呈遞到了朱瞻壑的手中。
那上麵是自出征以來,他所帶的那些人的傷亡情況。
“殿下,接下來……要建立補給線嗎?”簡笑看著朱瞻壑,帶著些許的不確定性問道。
“該建的還是要建的,或許現在用不上,但是早晚有能用上的時候。”
朱瞻壑看完手中的信,隨手就交給了旁邊的朱淩,而朱淩則是將其合上,直接送到了火爐裏。
“不過呢,也不用著急,這一路上你應該也發現了,這帖木兒帝國今年的冬天比較反常。”
“趁著冬天,海上的運輸路線給穩定下來,陸地上的暫時就不用那麽緊張了,能保證我們的正常運輸就好了,而且時間不需要太長。”
“在喀布爾的時候我已經讓人傳信回去給我爹了,讓那些商人們幫著建立陸路運輸,就從我來時候的路走。”
簡笑聞言低下了頭,退後半步。
朱瞻壑的計劃符合簡笑心中最理想的那一環,他沒什麽需要補充的。
大明是個航海大國,最起碼現在是,對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
印度洋的洋流基本上可以用夏順冬逆來概括,也就是夏季的洋流是順時針流動的,冬季則是逆時針。
冬季的洋流從東流向西,正好貼合補給路線的方向,但洋流畢竟不是一時半刻就會改變的,更不會隨著人們的心意轉變。
所以,陸路運輸還是最靠譜的,雖然比海運慢很多。
至於為什麽是讓商人去做,這裏麵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不必多說,經過朱瞻壑的運營,商人是最了解來往於中南半島和中亞線路的。
至於第二個原因,這和大明的規矩有關。
一直以來,大明在戰爭期間的補給運輸從來都不是朝廷負責的,或者應該說不全都是朝廷負責,這裏麵涉及到了大明的鹽製。
大明的鹽是由朝廷管理的,這裏麵有個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鹽引。
有了鹽引,才能販鹽,不然的話就是違反大明律法的。
…
和平期間,大明會將給邊界駐防軍運送日常補給的任務分大概一半給商人,商人將朝廷的補給送到邊軍手中,邊軍則將鹽引交給商人,商人以此獲得販鹽的資格。
戰爭期間,朝廷會將糧草輜重的一半甚至更多交給商人,過程一樣,最終的結果是外出作戰的將士得到補給,商人得到鹽引。
不管是和平時期還是戰爭時期,朝廷都會將一部分的糧草運輸把控在手裏,這是最低保障,而交給商人的那部分則可以大大的減輕朝廷的壓力,降低支出。
畢竟,運輸可是很費錢的,損耗也很大。
朱瞻壑,或者應該說朱高煦的手中也是有鹽引的,隻不過僅限於中南半島和德裏蘇丹,也就是朱瞻壑這些年拿下來的地方。
有鹽引,自然就會有商人。
“哦對了,簡笑。”想到這裏,朱瞻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殿下您說。”
“回頭找幾個會燒陶的人。”
“啊?”簡笑和祝三鳳都懵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打仗呢?燒陶做什麽?
“三鳳,你把之前在喀布爾的時候做的那件事教給簡笑,這裏就交給他負責吧。”
朱瞻壑並沒有理會簡笑和祝三鳳的驚訝,他也就是一時興起,成就成了,成不了就算了,燒個麵具而已,不重要。
“你再怎麽說也是個女人,老是帶人去查男人那東西不太好,之前是沒人能讓我信任的,這會兒簡笑來了,就讓他去吧。”
簡笑滿臉的疑惑,但祝三鳳卻是滿臉的嚴肅。
“是!”祝三鳳在簡笑那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欠身應聲。
簡笑沒有經曆過喀布爾的事情,不知道是正常,但她祝三鳳能不知道嗎?
又要查,這就代表著那些辛辛苦苦將朱瞻壑所說的禦寒之所建成的人,即將要倒黴了。
或許,他們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滿懷希望,通過做工獲得活下去的機會,但實際上卻是為自己挖好了墓穴。
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墓穴。
順天府,皇宮。
看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又看了看自己已經蒼白的頭發,朱棣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父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