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其實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它能夠引導人積極向上,也可以引導人迅速墮落;它可以引導人悍不畏死,也可以讓人膽小如鼠。
但有些時候,積極向上也不一定就是好事,悍不畏死也不一定就能夠帶來成功。
在信仰崩塌的巨大絕望之下,君堡的將士和百姓們打開了城門,試圖想要和明軍決一死戰。
對於這些人,朱瞻壑是尊敬的,但同樣也是嘲笑的。
為了信仰而戰,說起來很崇高,很讓人敬佩,但實際上卻並非明智之舉。
後世那個經常零元購的國家宣稱什麽信仰,什麽自由,在朱瞻壑看來那都是扯淡的。
自律的反麵是自由,但自由的儘頭卻是自毀,唯有自律才能夠讓一切延續下去。
就宛如後世的鷹醬一樣,自由似乎是他們的一切,不自由毋寧死似乎說的就是他們,但是後來呢?
況且,眼前的這些人就是自由的嗎?
是,他們是信仰自由了,但他們那所謂的自由隻是他們所認為的罷了,在朱瞻壑看來,所謂給他們自由的信仰本身就是捆縛他們的枷鎖。
而現在,他們的自由正在葬送他們自己的生命,葬送他們家人的生命,甚至是葬送那個歐洲曆史上最悠久的君主製度國家。
戰爭,帶來死亡,但同樣的,也帶來新生。
順天府,清寧宮。
“呃啊啊啊……”
一陣陣充斥著滿滿痛苦的哭喊聲自殿內傳來,殿外的一眾人反應各不相同。
大明當今皇太後張氏很是緊張地趴在床上,似乎是想要透過窗戶和窗簾看到裏麵的情況。
雖然也是生過孩子,而且還是生過三個孩子的人,但張氏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能進去的,因為她的心態不對。
和後世的醫生在遇到自己的親人時要避諱一樣,那種急切地想要親人好起來以及對親人的擔憂很可能會讓醫生出現失誤。
現如今的張氏也是一樣,哪怕她經驗豐富,但也害怕因為自己的急切而導致自己的兒媳婦出現什麽意外。
最重要的是……兒媳婦腹中的長孫不能出現意外。
在張氏的身邊,一個身著黃袍但卻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在焦急的打轉,雖然身上的黃袍證明了他的身份,但從他的外表實在是很難讓人想象到這就是大明當今的皇帝。
朱瞻基此時臉上黯淡無光,胡子也已經是亂七八糟的,但他的眼中卻泛著迥然的光芒。
自從被自己的堂弟軟禁在這清寧宮中後,他一蹶不振,整日裏都是昏昏沉沉的,靠著酒精的麻痹度日。
但是現在,他卻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不,應該說,現在的他,好像找到了當初的那個自己了。
清寧宮中人來人往,宮女不斷地端著各種東西進去、出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怠慢,哪怕她們都知道現如今的皇帝已經不比以前的皇帝了。
但,仍舊不是她們這些下人能夠怠慢的。
要知道,皇帝雖然失勢,但皇太後卻還是大明明麵上的最後話事人。
“哇……”
代表著新生的嘹亮哭聲響起,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頓了一下。
朱瞻基怔怔的站在門口,目光呆滯地看著緊閉的大門,良久之後才反應了過來,宛若瘋了一樣想要衝進去,但卻被宮女們死死地攔住了。
“陛下!陛下!您金貴的身子可入不得這汙穢之地啊……”
張氏靜靜地站在窗下,似乎並沒有阻止自己兒子的意思,而是在靜靜地等待著。
“陛下!陛下!”
穩婆的聲音響起,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聽得出來這聲音中的驚喜和激動。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孫貴妃為陛下誕下了龍子!”
……
朱瞻基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穩婆懷抱中的孩子。
一旁,張氏的身體猛地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但卻還是撐住了。
這個孩子的誕生極大地穩定了她的心神,去除了她心中的擔憂,也讓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緩緩地直起身子,張氏轉頭看向了清寧宮大門口的方向。
靠在大門上的朱高煦直起身子,對著看過來的張氏微微欠身,轉身離開。
……
孫貴妃為宣德皇帝誕下龍子,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就引起了各方的關注。
關注這件事的人並不僅限於大明的官員、貴族和平民百姓,就連瓦剌和東察合台汗國也都在關注著。
但要說最關注的,那必然還是大明的人,畢竟皇帝的子嗣,那可是直接關係到他們的利益,甚至是他們家族的未來的。
以如今的情況來說,皇帝有了子嗣,那會對現在的形勢有很大的影響。
如果皇帝沒有子嗣,以現在的形勢來說,吳王一脈隻要熬著就行了,等熬到宣德皇帝死了,而且不管是正常死亡還是非正常死亡,皇位最終都會是吳王一脈的。
吳王一脈害死宣德皇帝?先不說會不會讓你找到證據,就算是讓你找到了又如何?
當烏雲蔽日的時候,你就算是手握光明,那也難以照亮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