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晉摸了下料子道:「伏天悶熱,這個料子透氣好,穿著舒服;這郊外蚊蟲多,我又是愛招蚊蟲的,不多撒些香水,該挨咬了。」
三阿哥搖頭道:「敗家,既是郊外住不慣,就回城去好了!」
三福晉冷笑道:「怎麼,正經八百的皇子福晉住不得這裡麼?爺想叫誰住這裡?」
三阿哥輕哼一聲,想起了方才見著的太子,道:「別整日裡就貓在屋子裡描眉畫眼的,做點正經事,明兒記得去給太子妃請安!」
三福晉聽了,不由皺眉道:「這請得著麼?」
都是妯裡,又不是長輩。
太子與三阿哥的序齒挨著,年歲相彷,即便分了尊卑,也不是去請安的關係。
三阿哥道:「怎麼請不著?太子爺是半君,太子妃也就是半個主子娘娘!」
三福晉搖頭道:「沒有那樣的規矩,回頭旁人曉得了,要笑死了!」
三阿哥皺眉道:「笨不笨?你不會換個說辭過去,就當閒話家常也好,拉近些關係,咱們跟毓慶宮的關係跟其他人不一樣,娘娘早年撫養過太子爺的,汗阿瑪也樂意讓爺跟太子爺親近……」
三福晉看了三阿哥一眼,小聲道:「爺怎麼就篤定湊上去能占著便宜,不是吃虧呢?索額圖可父子皆亡了?」
「呸呸呸!」
三阿哥忙道:「渾說什麼?怪不吉利的!」
三福晉道:「我去找太子妃喝茶拉關係沒什麼,隻是我可是聽了爺的話過去的,回頭爺別反口說我的不是就好……」
三阿哥輕哼道:「老實去得了,囉嗦什麼,爺是那反覆的人麼?」
*
四所。
晚膳擺了上來。
五香酥魚,五香雞肉卷、香油茄子、拍黃瓜,主食是豆角汆麵。
麵條用的是銀絲掛麵,極細,過水了也不硬。
否則手擀麵的話,不敢這樣做,九阿哥的胃受不了。
九阿哥吃的胃口大開,愣是多吃了半碗。
至於舒舒,則是吃了三碗。
酥魚跟雞肉卷也是鹹香適宜,葷而不膩。
「這邊的魚,就這麼吃好吃,刺也酥了……」
九阿哥見了,覺得不錯,道:「爺方才餵魚,瞧著暢春園的魚比西花園的還要更肥些,回頭也該叫人撈一撈,都做成酥魚,汗阿瑪北巡的時候做路菜……」
舒舒道:「這夏天的魚,土腥味兒還是重,總要清水養幾日才好,還是冬天裡更肥美些……」
九阿哥摸了摸下巴道:「隻要是河魚,土腥味兒難免的,倒是福海水麵最大,四下裡還都是活水,裡麵應該有大魚……」
福海就是後世的昆明湖了。
現下海澱這邊的土地大多在內務府名下,福海也是內務府管轄之下。
那是海澱最大的海子。
福海的水麵大,想要在裡麵撈一遍魚不容易,暢春園這裡卻是簡單。
前湖與後湖中間一隔開,剩下拉網就行了。
遇到荷花的地方費事些,可是還有小船,安排太監在船上拉網就行了。
九阿哥是個想到什麼就去做的急性子,吩咐手下準備了兩日,將工具齊備了,就開始在暢春園裡撈魚。
這一日,康熙從觀瀾榭出來,就發現不對勁。
後湖上多了好幾條船。
康熙沒有直接回清溪書屋,而是站在河堤上看了一會兒,看明白了,這是園子裡的太監在船上下漁網。
他不由磨牙,吩咐魏珠道:「去值房將九阿哥叫來!」
魏珠應聲去了。
康熙才大踏步回了清溪書屋。
想著池子裡的魚就要遭毒手,他真是哭笑不得。
等到九阿哥過來,他就嗬罵道:「好好的魚,抓它做什麼?想要吃魚肉,去外頭撈去!」
九阿哥聞言一愣,道:「兒子叫人避開錦鯉,撈的都是尋常魚……」
康熙瞪了他一眼,道:「總共也沒有多少斤,讓它好好養著不好麼?」
九阿哥道:「可這都十來年沒撈過了,這一陰天,魚都要往外蹦了,就算不撈它,回頭陰天也要悶死些……」
康熙:「……」
之前沒有留意,這麼多魚了?
倒是養錦鯉的幾個角落,錦鯉確實肥,現下看著最長的有二尺來長了。
康熙想起三阿哥之前說的「節流」之事,心下古怪,道:「那也不必非夏天撈魚,等到冬天的時候不是更省事?」
九阿哥就道:「這不是兒子膳房那邊這幾日做了酥魚了,味道正好,還耐保存,兒子就想著現在撈魚做成魚鯗,回頭做成酥魚,汗阿瑪北巡的時候帶著,多一道路菜,省得一路上都是肉吃著壞了胃口……」
康熙道:「有禦膳房的人跟著,路上也不缺吃的……」
九阿哥道:「還是希望汗阿瑪的菜單能多一樣,即便自己不吃,賞人使也好……」
康熙神色稍緩,道:「那也別大張旗鼓的,衝撞了人,荷花也仔細些,別給撞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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